禦書房內放置了三個盤龍冰雕,涼爽異常,蓁蓁的心也沉靜無比。
她第一次用崇拜的目光望著陳桓公,的確,按照陳國目前的狀況,她確實是最適宜前往之人。父君並未說出勾結臣子的人是誰,可是蓁蓁卻十分清楚,那人是她的佗叔父。
走出禦書房,她仍有些如在夢中,她的少女遊俠夢,真可以實現了嗎?!
仰頭,響晴的天,太陽高掛,碧空如洗,一望無雲。
此時正是五月下旬,陽光熾烈,卻空氣通透,並不悶熱。
路邊的木槿花開得燦爛,明媚的紫色,驚豔人心。
魚兒撐開傘,為蓁蓁遮住灼熱的陽光,蓁蓁卻輕輕推開了。
她覺得隻有這樣,才會感受到世界的真實,才會覺得這不是一場夢。
魚兒和小線隻得默默隨在她身後。
三人來到雲飛殿。
杵臼午睡未起,聽到太監掌事薑飛在耳側喚她,睡眼惺忪地出來,半歪在坐榻上,聲音慵懶道:“十三,何事?”
蓁蓁一揮衣袖,揮退了所有的宮人,坐在杵臼對麵,低低將禦書房內發生的事,簡略講了一講,寶物的事隻字未提。
見杵臼像一棵蔫巴巴的禾苗澆了水,眼瞅著便精神起來,她方笑嘻嘻道:“小線交給你,怎樣?”
“好!”回答地幹脆利落。
纖手奪過杵臼手裏的蠶絲扇,緩緩扇著,晶亮的藍眸閃著一絲狡黠:“九兄,我有一事想要求證一下,佗叔父如此聰明之人,會傻到在父君心生嫌隙之時,再聯絡與他親近的臣子上呈奏折麼?”
雲飛殿內居然無冰,窗外的風徐徐而入,卻是熱風襲人。
空氣有些悶,杵臼剛睡醒的人,更是口幹舌燥地有些煩,哼了一聲,道:“怎麼,懷疑九兄?為什麼不是二兄?”
蓁蓁的笑意味深長:“二兄最是沉穩,主動出擊不是他的作派。”
“算你了解九兄!”杵臼一把奪過扇子,兀自“噗噗”扇了起來。
這便是承認了。
用帕子輕擦著額頭的細汗,蓁蓁瞪圓了藍眸四下掃視一圈:“殿內無冰,九兄份例內的冰雕呢?”
素來最愛舒服的九兄,什麼時候變得對自己如此慪門了?
杵臼斜瞥蓁蓁一眼,鄙夷道:“誰像你,隻記著自己,我的都給二嫂了!”
這卻是蓁蓁未曾想到的,她微微一怔,瞬間明白陳躍自那次吃了閉門羹後,再未去過衛姬處,杵臼送冰雕,必是以陳躍的名義送的。
“以後你留一半,我把我一半份例給二嫂。”她狡黠地眨眨眼睛,笑嘻嘻道,“二兄處,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她耳上的金耳釘,閃出黃燦燦的光芒。
杵臼不徐不疾搖著扇子,慢悠悠道:“哎,十三,你果然是我的親妹妹,做事的手法也是我喜歡的!”
蓁蓁不疑有它,斜睨著杵臼道:“那是自然。”
然而杵臼的問話,簡直不按常理出牌:“你的另一個耳釘呢?”
既然事情被杵臼看破,蓁蓁亦不隱瞞,直接大方承認了:“落在禦書房了。”
“獻福說小線是佗叔父的眼線,我自然要為父君拔出這顆釘子,借著讓他給父君送茶,我把耳釘擊在他腳腕上,令他滑倒了。”
她昂然挺著胸,一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樣子,那張帶著稚嫩的臉上卻寫著:快誇我呀!快誇我呀!
“你?!”
杵臼氣得七竅生煙,扇子“啪”地一合,問道:“十三,小線被帶走,佗叔父知道後,第一反應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