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篤定,蓁蓁不由嗤笑:“證據沒有,卻有證人,且不止一個。當年的小燕,躲過一劫,她瞧見了所有,你要不要見見她?”
“喀啦啦”一聲響,陳畔後退了兩步,臉上現出震驚的神情:“不可能!十三公女如何會認識小燕?!”
冷笑一聲,蓁蓁步步緊逼:“我不認識她,但有人認識,而且把她帶來了,所以真相大白!”
“不可……”隻說了兩個字,陳畔突然住了口,緊張地望著蓁蓁,“原來小燕當時沒在房內,所以她——”
“所以她沒有燒死!她成了親眼目睹你殺人放火的人!”蓁蓁雲淡風輕一笑,挑眉極其溫柔道,“要不要見她?要不要?!”
心虛理虧的陳畔低了腦袋,一言不發。
藍眸微微眯起,蓁蓁嘲弄道:“不想見小燕,是因為見了她,會令你產生功虧一簣的挫敗感;但如果能見到自己的兒子,我想你的心情一定會非常好!”
入口處潑入的陽光,如同聚光燈,照耀著地窖裏的蓁蓁,使她在昏暗的地窖中,全身像是鍍了金,閃閃發光,這個金人向入口處招了招手。
“帶那小兒過來!”
“是!”
一個童稚的聲音響亮應著,盞茶功夫,入口處的陽光裏,出現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他穿著大紅錦衣,絲毫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骨碌碌的黑眼珠隻是好奇地向地窖內張望。
這個男孩是陳畔唯一的兒子,他的正妻隻生了兩個女兒,所以,這個兒子,雖是庶子,他卻愛若珍寶。
一直淡定的陳畔終於裝不下去,他望著自己的愛子,忍不住出聲詢問:“琪兒,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母親和妹妹呢?”
“母親和妹妹都在這兒呀!”小男孩乖順地回答了陳畔的問題,可是地窖內昏黑一片,除了站在那束光線裏的蓁蓁清晰可見,暗影裏的父親,隻是一個模糊而熟悉的影子,鎖在父親手腳上的鐵鏈自是瞧不清的,他瞪著一雙清亮的黑眸,好奇問道:“父親,您在下麵做什麼?”
陳畔心內那個苦呀,自己能做什麼!做了別人的階下囚!
然而這種話如何對孩子說?何況說了,他也未必會懂。於是,他沉默著沒有回答。
蓁蓁倒背著手,冷冷譏諷道:“琪兒,好名字!你知道把自己的孩子當成寶玉,別人的孩子,你就可以當做糞土,任意殺害他們的父母?!”
陳畔苦著臉,無辜呼號道:“十三公女,奴才從未做過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還請公女細查,不要錯殺了奴才的孩兒呀!”
他臉上表情十分真切,毫無做作,有一瞬間,蓁蓁真有錯抓人之感。
可是土地閣內的那位大人,對於十個少女鮮活的生命以及他手下的生命,簡直視作瘺蟻,少女喂蛇,手下用完即棄之如敝屣地殺掉,當真是見慣了生死波瀾不驚!而十二年前,他精心準備那場大火時,就已經確定了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既如此,何必再囉嗦!
清脆溫柔的聲音,仿佛要做的事情也是極溫柔的:“上麵可有人?準備一個大鍋,把那孩子抱下來吧。”
入口處下來一個小童,手裏提著個黑色大包袱,打開來,正是一個大鐵鍋。
安置好鐵鍋,未等蓁蓁吩咐,他牽住陳畔的腳鏈鎖到牆角的石柱上。
此時,另一個小童牽著琪兒,已經來到了地窖裏。
當火焰耀得地窖內一片明亮,每個人臉上都紅通通之時,蓁蓁眼眸微轉,笑眯眯對那男孩兒道:“琪兒,到這鍋內玩耍如何?”
麵前的鐵鍋燒得通紅,向周圍散發著灼熱的氣息。
琪兒望著那口大鍋,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父親,我要父親!”
牆角處的陳畔極力伸著雙手,無奈腳鏈被鎖在石柱上,隻能以語言極力安慰:“琪兒莫怕,父親在這兒!”
可是,任他的語言再溫暖,又怎能抵得上現實的冷酷?
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童已經抱起琪兒,走到了大鍋旁邊。
“啊——父親,救我,救我——”
雖是五六歲的小孩兒,此時也感知到了危險,他驚恐望著燒紅的大鍋,嘶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