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場地上,猩紅的血,從蜷縮的三團黑影身下向四周蔓延,黑影一動不動,好像沒了生命特征。
馬車靜靜停在了黑影旁邊。
焦急、難過、愧疚,幾種神情在魚兒臉上變換,她迫不及待便要下車,蓁蓁一把拉住了她,無聲向她搖頭,吩咐車夫道:“去瞧瞧他們什麼情況。”
重濁的腳步聲離開,片刻功夫又回到了馬車前:“皆昏迷不醒,雖暫無生命危險,但……”
“說!”
“女人腿斷了,恐怕以後會瘸……”車夫的聲音充滿了憐惜。
這處頗大的空地上,兩邊稀稀落落建有幾家門麵,皆是水產店,且隻在上午營業。此刻所有店麵皆已落了戶。
透過車簾的縫隙,蓁蓁卻瞥見一家店門雖關,窗戶卻半開著,且有人影在窗前晃動。
“果然有詐!”她心內冷哼,命令車夫道,“把三個人抱到車上來。”
起初,蓁蓁阻攔心急如焚的魚兒下車,魚兒認為蓁蓁瞧不起自己父母,不準她救他們。雖未違拗蓁蓁,卻對她十分失望。如今聽聞此話,心內大喜過望,就要下車去幫忙。
冷冷瞥一眼車外,蓁蓁平靜道:“對麵有人盯著,莫出去。”
三人渾身是血,軟趴趴地躺在地氈上,除卻能夠探出微弱的氣息,如死人無異。魚兒無法確認其中兩人是否為她父母,但見此慘景,仍忍不住落下淚來。
如此慘況,蓁蓁亦暗自焦心,她親自查探三人傷勢,見兩男子內傷較重,女子腿上有一鉤痕,皮開肉翻,深及腿骨,十分滲人。車內並無布條之類,她取出兩方巾帕,“哧哧”幾聲撕成長條,在魚兒的幫助下,將那傷口簡單包紮起來。
馬車多了三個人,負重增加,行在魚市坎坷的路上,竟然比來時平穩許多。
客棧內,易容後的毒劍撫摸著下頜的山羊胡,拄著拐滿意地從銅鏡前起身,正要去接宋明妻小,卻聽聞有人找。
當蓁蓁和魚兒出現在他麵前時,直覺告訴他:出事了!
車夫聽從吩咐,將三個昏迷者轉移進客棧。那個腿傷女子安置進麗影的房間,兩個男子則放到了毒劍榻上。幸而兩人所住為通聯的房間,省去很多麻煩。
望著麵前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三個人,聽蓁蓁講此事為陳佗府內買辦所為,毒劍簡直難以置信,陳陀最近的行事實在太乖張,不似他一貫低調的風格:“在魚市上明目張膽把人打成這樣?”
見蓁蓁點頭,他徑直打開客棧窗戶,一粒若藥丸般的黑色小圓球彈向空中,在灰藍色的高空爆開,劃出一道彩虹般的弧線,彌久不散。隨後關窗,行至塌前,為三人把脈,查看傷勢,半晌方道:“他們暫無生命危險。一刻鍾之內,會有醫者前來,主人不必憂慮。”沉思片刻,摸出一個玉扳指道,“至於具體事件的調查……
恰好魚市有個點是七劍客門下的,主人放心,隻要帶著這個玉扳指,屬下的人自會與主人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