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隻是昨天手機掉到雪裏了,好找才發現!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不哭了哦!!兮兒。”
柳千山的聲音嗚咽著,如承認錯誤的孩子。
實際上,他十分內疚。謊話就像紙片一樣,傾瀉而出。
他十分清楚這些謊言被戳穿後意味著什麼,但他還是說了,隻為了讓她可以安心考試,不受其他因素的影響。
天哪!我有罪!我有罪!
我說的謊言無數,可那都是生意場上的謊言,否則的話,就不是一個經驗老成的領導者,而是一個憨厚笨拙的傻子。
現在呢?謊話脫口而出,根本就無法控製,連林兮雨也開始騙了。
我騙了她,騙了她······
“嗚嗚嗚······嗚嗚嗚······我······等你回來,柳······大叔,你一定要給我回來。”
電話那頭哭著,依舊心急如焚,林兮雨就像失去父親的孩子,渴求柳千山回來,好好抱住他,給他一個溫熱的吻。
“我會的!一定,兮兒。”
他平靜地說。
“柳大叔······嗚嗚······我這樣是不是很軟弱,在你麵前······嗚嗚嗚······哭哭啼啼。”
“沒有的,你需要我。而我也愛你,所以才會擔心我的。失去手機時,我感覺天都塌了,停止了救援活動。你猜手機在哪裏找到的?在汽車底下的雪地裏,厚實的雪埋住了手機,真是幸運,這個手機的牌子質量真是好!蓋住手機,濕乎乎的,拿出一看,還能開機!”
他說著一口頑皮的話,話題扯到別處去時,他心裏才稍微舒服一些了。
這些無關緊要的話能遮住他焦躁、緊張、不安的心。
林兮雨聽到柳大叔這麼放鬆,情緒緩過來了一些:“柳大叔,你······你沒事就好,不然我······嗚嗚······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放心吧!!已經十一點了,你是不是該休息了,初三的學業緊張,要早些睡的。”
“是啊!現在每天都是複習,做題,把過去學過的知識都整合了一遍。我該睡了,對的,那我在家等你回來!柳大叔!”
“好!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他愣在窗戶邊,看著漆黑的醫院大樓,和樓下被大雪覆蓋的院子。
每個燈火通明的窗戶,都是一間病房。
但住進去的人命運卻不相通,有的人治得好,有的人治不好。
不過也有人治得好卻憂心忡忡,有人治不好卻樂觀麵對。
怎麼著都是一輩子。
柳千山想著。
說謊也是我一生中的一個插曲,他代表不了什麼。
對的,我愛她,自始至終都愛。沒有她我甚至無法生活,所以,我哪怕當個謊話鬼,也要讓她幸福快樂。
這種病態的心理,使得柳千山心思雜亂,每件小事他都不停地思考。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公司瀕臨破產的那時刻嗎?
柳千山心裏一陣疑問,謊話從他嘴裏說出,他倒顯得痛苦了。謊話就像欺壓者,他是受害者。
“好難受啊!”
柳千山捂住胸口。
“明天咱倆不就回去了麼?別擔心,見了你侄女,多交流交流,過幾天她就會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柳千山的電話被總經理聽的一清二楚。
“明天不能回去!”
此時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位值班醫師,他拿著記錄本,聽到了總經理說回去的事。
二人不知所措,四眼看向醫師。
他以為是二人沒有聽清,於是又說:
“你們中的是化學病毒,雖說毒素已經清理幹淨。但外麵現在寒冷,出去對你們的恢複不利,我看——你們還是再住幾天院好。”
柳千山撇了一眼總經理,趕緊走上迎接醫生。他幾乎是一瘸一拐的走的,因為呼吸還有些吃力,每邁出一步都覺得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