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腥味叩開了忌子的意識。
這裏是哪裏?
忌子從一片早已凝固的血跡中醒來,卻發現自己的腳踝已經被生鏽的鐵鏈銬住,而且屈身在一個狹小的籠子裏。籠子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的刺鼻味道,籠子前不遠處便是一個黏連著毛發的頭骨,上麵零星趴著幾隻蒼蠅正在大快朵頤。
“噫呃…”忌子一陣反胃。
這是什麼狗屎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
忌子想查看拴在腳踝上的鏈子,但身上一陣刺痛,發現自己左肩膀的外骨骼已經被鈍器敲的粉碎,大腿上的傷口流出了一小灘暗藍色的血,與籠底的猩紅血跡格格不入。
忌子忍著身上的劇痛,開始觀察四周,猛然發現有幾個人影正在向籠子的方向走,他們赤身裸體,皮膚上刺繡著詭異的彩繪,連臉上都是紅褐色的紋身。忌子趕緊閉上眼睛裝死,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們的交流。
“唔啊啊嗚嗚嗚阿月就阿育王,歲鱷魚唔啊與愛也加…”
“五局乳癌嗚嗚嗚啊啊欸有誒阿。”
“唔骨嗚加。”
該死,根本聽不懂,忌子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偷看。為首的那個人身高兩米多,他背對著忌子,後背上刺著鮮豔的彩繪,背著一把鏽跡斑斑的血肉劈刀,他們短暫交流後,徑直走向了忌子所在的那一排籠子。忌子這才發現,在她所囚禁處的籠子左邊有四五個昏迷的人類,他們和忌子一樣滿身傷痕,盔歪甲斜,有的甚至斷了手腳,露出了灰白的骨頭和撕裂的筋腱。那個首領粗暴的打開籠子,將一個可憐的人類拖出來一刀斬作兩段,血液瞬間噴湧而出,那個人還沒來得及慘叫就失去了意識。
忌子捂住嘴巴,努力克製自己不吐出來。她最討厭內髒。
在將那個人類劈開後,周圍的幾個人歡呼雀躍的抬起屍塊,飛速的搬運到篝火旁邊的“廚房”。隻留下了一大灘觸目驚心的鮮血。
忌子腦中閃過在酒館那些醉鬼曾說的話:在這片大陸的西北方的“世界盡頭”,有一個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村莊,稱為“死貓村”,裏麵都是未經開化的食人族,那是科技獵手也不想涉足的地方之一,他們等級森嚴,人口眾多,部落中不同階級有著不同的刺繡,戰鬥時動不動就發出尖叫來震懾敵人,這個文明也許建立在聖國之前,甚至更早。
誰會相信那幫酒蒙子說的鬼話,酒館之中魚龍混雜,各種各樣的種族,各種各樣的身份,大部分人不過是在酒桌上滿嘴胡言,吹噓自己年輕時的撂倒過幾個沙漠土匪罷了。
可事實擺在了忌子麵前,她確實被食人族綁架了,而且按照他們殺戮的速度,恐怕她活不到第二天日出了。
忌子低頭觀察自己的腳鏈,雖然它的構造並不複雜,但是忌子作為一個沙克人卻束手無策。沙克族成年之後就活在戰鬥訓練中,沒有經曆過什麼教育,自然也不會有人特意來教撬鎖或者偷竊之類的下流之事,這在克拉爾的戰士固有思維裏,偷盜可是要被削去角,賣到聯合城當奴隸的。
忌子擺弄著腳鏈,又不敢發出太大聲響,隻能嚐試著撥弄鎖芯一側的鐵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