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快到大漠邊緣的地方,終於出現稀疏的植物。
生長的歪歪扭扭,勉強有一人多高的不知名樹木,零零散散的在視野中蔓延開去。
分成幾塊的小河,像是月光下閃耀的寶石。
不隻王保,就連胯下的棕馬都突然生出了力氣,向著水源飛奔而去。
“師弟,等等!”
在徐閑客的喊聲中,樹下陰影裏閃出幾道黑影,手中閃著一條條白光。
“一兩銀子,一壺水!”
那些黑影戴著麵罩,隻有眼睛露在外麵,眼神中是渾渾噩噩卻帶著殘忍的暗黃。
王保急忙勒緊韁繩,棕馬唏律律的一聲長嘶,雙蹄抬起,勉強停了下來。
後麵的徐閑客催馬趕到,示意不要買水,換條路走。
王保重重撫摸幾下棕馬脖頸後的鬃毛,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棕馬通人性,好像能聽懂人話,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一邊打著響鼻,一邊邁動馬蹄,向著另一邊走去。
“天都這麼晚了,估計是一幫子散盜,行事毫無規矩,不光賣水的價格漲了好幾倍,估計...”
“估計水裏麵還下了毒或者迷藥,正好把人一鍋端。”
徐閑客望向王保,臉上露出微笑,“師弟越來越像走南闖北的老江湖了。”
王保搖搖頭,“隻要把人的底線無限放低,這些惡事就不難料到。”
繼續向前趕路,天色微亮時,用黃土和沙子砌成的矮牆平地而起,將城鎮與大漠劃出邊界。
“西經山第一站,烏陀國邊鎮。”
兩人趕了一天兩宿的路,都已經人困馬乏,隻想找地方喝足了水,再好好睡上一覺。
隻是在這邊關小鎮,什麼事都不會太容易。
入鎮的矮牆隻有一人多高,個子高一點就要低頭走入,即使是這樣,半吊銅板的通關錢卻是一文也不能少。
進了鎮子,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就有穿著黑色輕甲,騎著快馬的巡防兵卒攔到麵前,要再交半吊銅板的治安錢,要是敢不交,立馬就有木枷伺候,遊街示眾。
終於到了客棧,不管打尖還是住店,要再交一兩銀子的保金,好由店家擔保,住店的人不是私逃的囚犯或異教的邪徒。
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官過如剃,這烏陀國邊鎮就像官兵匪的結合體,隻要能榨幹過往商客的錢袋子,他們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王保和徐閑客交了三遍銀錢,終於在破破爛爛的客棧裏搶到一間客房。
“師兄,我進來時看見有人跟馬睡在一起...”
徐閑客點了點頭,“這種地方,丟了性命都是家常便飯,何況是馬,那些人寧願跟馬睡在馬廄,就是防止馬被偷了。”
“那咱們?”
“咱們的客房貴一些,但是能看見馬廄,輪流守著就是。”
接著,兩人在客棧裏足足灌了兩大碗茶水,才感覺緩過來這幾天的幹渴。
徐閑客點了吃食,王保則拎著兩桶水,去外麵的馬廄讓兩匹馬也喝頓飽水。
等到王保回來時,桌上已經擺了兩碗麵,還有一盤風幹的肉食。
“師兄?”
看徐閑客沒有用自己帶的筷子,還點了肉吃,王保有些不解。
“交了保金的地方,不會給人吃白肉的。”
王保聽後卻還是拿出自己的筷子,對那盤肉也沒有一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