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和徐閑客吸溜吸溜的吃了麵條,看頭上太陽正曬,就慢慢喝茶,想等涼快些再繼續趕路。
茶棚裏其他人不像二人一樣悠閑,喝碗茶,歇會腳就要去奔生活,能買碗清湯麵的都寥寥無幾,大多是就著茶水,吃自己帶的幹糧。
還有的隻能眼巴巴看著,顯然一天隻能吃上兩頓飯甚至隻有一頓。
徐閑客見王保麵上不忍,輕輕敲打桌子提醒道。“幫急不幫窮,師弟還是收起菩薩心腸,少管別人的事。”
王保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不能用現實世界的觀念去看待,所謂善惡的界限模糊不清,甚至沒有善惡之分,泛濫的好心極有可能遭來滅頂的禍水。
“師兄教訓的是,師弟受教。”
徐閑客笑了笑,在桌上扔下結賬的銅錢。
“走吧,天黑前怎麼也得找個落腳的地方。”
兩人起身離開,向東走去,背後茶棚裏剛才眼巴巴的窮漢子,跟鄰桌的人交換幾個眼神,最後看著徐閑客高大的背影,搖了搖頭。
前方的路有些繞,看著七拐八拐,王保和徐閑客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茶棚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走了好一會,過了一個土坡,跟著是寬闊的平地,不遠處有土黃色幌子迎風飄搖,是個供行人喝茶歇腳的茶棚。
茶棚比較簡陋,棚上幾處都漏著洞,茶桌也是油的包漿,茶水和其他叫不出的汙漬已經滲入木頭。
地方不怎麼樣,人卻不少,店家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一個人守著兩口鍋,一邊燒著水,一邊下著麵。
王保和徐閑客對視一眼,這地方跟剛才那家茶棚一模一樣,明顯有古怪。
兩人沒有走進茶棚,而是在外麵問了一句,“店家,這裏離稷山府還有多遠?”
店家眯著眼看向遠處,琢磨了一下道:“往東一直走,估計還得個四五天,老頭子這一輩子也沒出過井陘縣,都是聽來往的客官說的。”
“老人家一個人照看茶棚,是不是太辛苦了?”徐閑客盯著茶棚中的動靜,臉色平靜。
“苦慣了,也就不覺得苦了,家裏還有個老伴,今天被人叫去上山幫忙,平日裏兩個人還應付的過來。”
這老頭跟剛才的老嫗是一家子?
大白天的居然撞上鬼打牆?
徐閑客伸手入懷,停頓了一下,並沒有拿出符籙,而是掏出幾十枚銅板。
“店家,茶棚裏所有人,一人一碗麵,我們兄弟請。”
說完,徐閑客揮手一扔,幾十枚銅板像是有靈性一樣,在一張空桌上穩穩地疊成一摞。
茶棚裏的其他人卻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回過頭看著徐閑客和王保,眼神空洞而麻木。
店家轉身去盛了兩碗麵,那煮麵的鐵鍋下柴火燒的正旺,鍋上熱氣騰騰,店家雙手托著麵碗,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燙。
徐閑客看著站在茶棚中,要把麵遞給自己和王保的老頭,雙方還有幾步的距離,但是老頭站在茶棚的邊緣,不再往前走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