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傻呢!我隻是忘記了而已……”盛幼怡馬上脫口而出反駁道,旋即聲音愈來愈小,直到江以柏連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都聽不清。
“不跟你鬥嘴,”江以柏看著盛幼怡有幾分心虛的樣子,隻是輕笑了一聲,拿著傘便要走出教室,語氣極淡,“我要走了。”
盛幼怡張了張口,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未免也太絕情了吧?她都說了自己沒傘,居然直接就走掉了……
這樣想著,一股委屈油然湧上了心頭,盛幼怡垂著眉眼,拿過座位上的書包,就抬著緩慢的步子走出了教室。
算了,大不了就是淋一場雨,也不是很大,沒事的。
盛幼怡在心裏默默地安慰著自己,看著連綿的雨點,她抿了抿唇,旋即便一隻腳踩進雨幕了之中。
可預想中的雨水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反而有一片陰影籠罩在了頭頂,為她隔絕了所有雨水。
緊接著,盛幼怡就感覺胳膊被人一拽,力道稍微有些重,以至於她踉蹌了一下。
“你是真傻嗎,真打算淋雨回去?”隻見江以柏微微喘著氣,臉色有些凝重,傘沒能罩住他整個人,盛幼怡清楚地看見他肩膀不斷被打濕。
“你不是走了嗎?”盛幼怡抬眸對上江以柏的視線,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江以柏抿著唇,眼神閃爍了一下,最終躲開了她的目光,聲音有些沉悶,“我沒走。”
“那你去哪裏了?”剛說完,還沒等到江以柏的回答,盛幼怡就感覺到自己的書包拉鏈被他拉開,放了一個東西,“嗯?你放了什麼?”
說著,她就要摸索書包裏的東西,卻被江以柏輕輕拍掉了手,他微蹙著眉頭,語氣帶著不予置否。
“你……回去再找。”
“哦……那你去哪裏了?”
“……”
見江以柏不說話,盛幼怡看著他握著傘柄的手,又轉了個話題,“那,你上次受傷,手好了嗎?”
“……”麵對她的追問,江以柏沒說話,眼見著盛幼怡就要露出傘外,輕輕又把她拽近了幾分,“你是很喜歡淋雨嗎?別問了,專心看路。”
盛幼怡扁了扁嘴,見江以柏不回答隻能作罷,她看著江以柏另一半的肩膀被雨濡濕了一片,咬了咬下唇,最終輕輕握住了傘柄,將傾斜的傘擺正。
“你才喜歡淋雨呢,別隻撐著我。”
還未等江以柏說話,盛幼怡便湊近了他幾分,眉眼彎彎,“這樣我們就都淋不到了。”
傘下的空間狹窄,明明隻是正常的走動,但也難免會肢體相觸。
盛幼怡鬆開傘柄時,無意擦過了他的手背,江以柏甚至從短暫的觸碰中清晰地感知到了她溫熱的體溫。
兩人無言,就這樣走到了校門口。
“啊,我家司機在那裏。”盛幼怡指著不遠處的她熟悉的車,旋即她看向江以柏,“不用送我過去了,我……跑過去就好啦。”
不知道為什麼,盛幼怡總覺得有幾分心虛,不太想讓江以柏送她過去。
江以柏停下了腳步,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半晌,他把傘柄遞到了盛幼怡的手裏,“拿著。”
“嗯?”盛幼怡麵露疑惑,但還是接住了傘。
“傘給你,”說完,他又頓了頓,繼續開口道,“改天……記得還給我。”
……
盛幼怡從回憶中收回了思緒,她將傘放在了桌子上,這才想到那天江以柏放在她書包裏的東西,旋即拿過被她丟在一旁的書包,拉開了拉鏈。
隻是一眼,盛幼怡就看清了那天江以柏放在她書包裏的東西是什麼。
她輕輕拿出那個黃色的小鐵盒,裏麵的東西輕輕碰撞著盒壁發出清響,盛幼怡打開蓋子,倒出其中一顆,和那天江以柏給她吃的檸檬味薄荷糖,包裝一模一樣。
重新蓋上蓋子,翻到鐵盒的背麵,上麵貼著一張白色的便利貼,上麵用華語寫著很簡短的九個字。
少年的筆跡雋秀而有力,“祝你生日快樂,盛幼怡。”
為什麼是送薄荷糖……?
盛幼怡拆開薄荷糖的包裝,將糖放進了口中,手指摩挲著鐵盒。
正當她疑惑時,她的腦海裏突然閃過自己吃著糖,笑著跟他說糖很好吃的畫麵,盛幼怡不由得怔愣,垂眸看著手中裝著薄荷糖的鐵盒,心裏升起了一抹很異樣的感覺。
盛幼怡用手捂在胸口,感受著快得有些奇怪的心跳頻率。
好奇怪……十八年裏,她印象中自己從來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