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鈺醒了,像詐屍一樣坐直了身體,大口喘氣。
夢裏,她像一麵鏡子被人擊碎,身體和思緒都隨風飄走。
一秒的僵硬之後,她又筆挺地倒了下去,夢中的痛感也在這一刻消失,視線終於恢複了清晰,睜眼就看到圍著自己的五張人臉。
“阿鈺,你醒啦?”二師兄鬆了口氣,擔心地抹了抹眼淚。
“阿鈺,摔著沒?”三師兄抬著她的腿,左右晃了晃。
“阿鈺,還記得我們不?”四師兄,五師姐一左一右湊了過來,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她。
然後她就聽到了掌門師兄的輕咳,將幾人全部推開,皺眉看著動彈不得的她:“讓你亂飛,若非劍靈接了你一把,現在你頭七都要過了!”
雲鈺尷尬的咧咧嘴,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回憶著,大致捋清了一些東西——
她從昆侖山的文淵閣拿走了一卷海外的地圖,開開心心準備禦劍而起的時候被一陣風卷起,就那麼一個趔趄摔下了天空。
好在文舒師兄當時就目瞪口呆地站在懸崖邊,雖然半天才回過神,好歹衝出去把她撿了回來。
就這樣,她躺在床上昏迷了七天,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各位師兄師姐圍著自己,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阿鈺,阿鈺?”唯一的師姐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著這個目光呆滯的小師妹,忽然驚道,“不會摔傻了吧?阿鈺,阿鈺?”
“師姐……”她終於知道回話了,隻是目光依然愚鈍,仿佛失了魂,“師姐,我死了嗎?”
眾人麵麵相覷,五師姐蹙眉瞪眼:“你若是死了怎麼還能看見我們?自己摔死就算了,可別烏鴉嘴詛咒我們!”
她伸出雙手看了又看,發現自己不但沒死,身上還一點傷都沒有。
“你被夢魘住了。”二師兄戳著她的腦袋,還在用法術幫她清醒,“肯定是這次下山遇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千萬別再亂跑了,好好躺著休息。”
“夢魘……”雲鈺嘀咕著這兩個字,但是夢在人蘇醒之後會以極快的速度模糊,立刻她就不太記得到底都夢見了什麼,隻是抓著腦袋嘀咕:“好像夢見我被人殺了,還被捏成了碎片,像鏡子一樣碎了一地。”
幾個師兄師姐腦補了一下畫麵,紛紛蹙眉。
二師兄手上的法術在指尖凝聚成一個光點,如同一顆玻璃珠子一樣漸漸變大輕揉著她的眉心:“魘魔可麻煩了,可以食人心智,吞噬精神,你別千萬別再去回想那個夢了,會把魘魔召回來的。”
“真的啊!”雲鈺努力為自己辯解,比劃著向他們展示夢裏的畫麵。
五師姐意味深長地托著下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神秘兮兮地笑起:“也許是前世呢?都說人在瀕死的時候會看到前世的記憶呢!”
“前世?”雲鈺眨巴著眼睛,先是有幾分期待,隨即憤怒地罵道,“誰那麼狠心把我捏成了碎片!”
眾人哈哈大笑,見她沒事了也終於放了心。
在幾人調侃之際,隻有文舒師兄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柄放在架上的莫邪劍——找到雲鈺的時候,她被自己的劍靈接住安穩地落在半山腰,檢查過後並未有皮外傷,可就是怎麼也喊不醒,就那麼莫名其妙地昏睡了七天。
莫邪劍綻放著迷離的紅光,縈繞在她昏迷的身體上。
文舒轉過來,又看了看放在另一邊的東西,這就是雲鈺從文淵閣偷出來的,一張繪畫著海外孤島“星淵”的地圖。
他不由想起師父臨終前認真叮囑過自己的話。
阿鈺被師父撿到帶回昆侖山的那一年才十二歲,據說是個在戰亂裏跟著難民流浪了好多年的小姑娘,那群人被惡狼圍攻,還好師父禦劍路過,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