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你總算醒了,快,喝點熱湯。”李宏努力睜開眼睛,突然嚇的跳起來。眼前一個陌生的女人貼著自己。
“你叫我什麼?你是我媽?”李宏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自己的媽怎麼可能認錯。這是我媽?開玩笑也不帶這樣吧。
“對啊,兒啊,你從山上摔下,昏了2天了,怎麼連娘都不認識了?”。
“等一下,我捋一捋,我現在迷糊。”李宏這會下巴差點驚掉了,對著陌生的媽說:“我再睡會,你先忙去吧,我沒事,待會我起來吃飯。”
“好,好,娘給你做好吃的,你睡會,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陌生的女人邊嘮叨邊走出房子。不對,這哪算房子,土坯加茅草,蓋的四四方方,屋裏不能說家徒四壁,那也沒三件像樣的家具。因為窗戶特別小,采光極差,黑糊糊的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李宏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沒錯,這就是土房,誰和我玩這麼大。。。。
“醫生,醫生,快救救他!”伴隨一陣陣呼救聲,西安市急救中心兩名120急救人員和跟車醫生護士推著平車從120車上跳下來,飛奔推向急救室,兩名家屬踉蹌著跟隨其後,不斷的呼叫著。
“什麼情況?”今晚急診值班的鄧宏醫生急速迎出來,詢問著跟車醫生。
“不明原因暈倒,現場已經沒有心跳、呼吸,胸外按壓半小時,沒有反應,家屬不肯放棄,太年輕了”。跟車的小王醫生喘著大氣回話,額頭上都是汗,可以想象現場按壓半小時讓這小胖子耗盡了大部分體力。
“醫生,快、快搶救,我們就這一個兒子,不能出事啊!”一個中年男人哭喪著喊著,後麵那個中年女性已經哭倒在地。
鄧宏皺著眉頭,急救推車上躺著一個一米9往上的小夥子,長的挺精神,雙目緊閉,麵色蒼白,翻開眼瞼,瞳孔散大,頸動脈搏動摸不到,四肢無力濕冷。看看電子時鍾,22時35分。“家屬出去,立即搶救。小劉,去詢問病史,越詳細越好。小陳,給總值班二線打電話。”吩咐下去後,鄧宏指揮著搶救小組開始插管、心電監護、胸外按壓。各種儀器開始工作了。。。
“鄧老師,患者李宏,男,19歲,西安體育學院大一新生,本市人,今晚20許和父母發生爭吵時,突然暈倒,呼之不應,門外是李宏父母。”年輕的小劉醫生輕聲的在鄧宏耳邊彙報著,小心的等待下一個指令。
“你來按壓一會,待會把搶救記錄寫一下,人已經沒了一個小時了,哎,這麼年輕,可惜了。”鄧宏擦著額頭的汗珠,搖搖頭。正好抬頭看見內部通道進來的李主任,簡單彙報後,李主任走到李宏床旁,看看瞳孔、摸了會頸部動脈波動,聽了會心跳。回頭和鄧宏說:“待會你和家屬交代一下,完善文書,做好解釋工作吧。”李主任慢吞吞原路返回了。
鄧宏看著小劉醫生機械的做著胸外按壓,慢吞吞的看著時間,突然吐出一口氣:
“小劉,記錄一下,23時25分,患者李宏,不明原因猝死,搶救無效,宣布死亡。死亡時間23時25分,參與搶救人員。。。。,把我說的記下來,我出去和家屬溝通,回來後我要簽字。”。“好的,鄧老師。”。
打開急救室的門,門口的哭聲讓鄧宏又皺起眉頭,對著絕望的家屬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已經去世了,請節哀”。看著癱倒在地的家屬,鄧宏知道,再多的話語也沒辦法緩解他們中年喪子的痛苦。
看著忙著收拾各種儀器的護士,在電腦前碼字的醫生,哭倒在地的父母,李宏內心喊著:“別啊,我隻是不會說話,再救救啊,這就死了?那我怎麼能看到你們啊”。隨著藍色一次性布單蓋在李宏頭麵部,無盡的黑暗讓李宏的內心墮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