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嗓音裏夾雜著幾分微末的冷意。
沈聞霽絕不允許自己的“藏品”留下任何“瑕疵”，那些“瑕疵”是對一個收藏家的羞辱。
所以，他抓著紀蕘右腿的那隻手用力了幾分。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語氣嚇到了，鮫人腿上的力道忽然卸去，任由男人處理自己腳上的傷口。
沈聞霽的手法很溫柔，幹淨的水源從他指尖溢出，輕柔地落在沾了塵土的傷口上。
血水混著汙水落在浴室的地板上，很快就流向下水口。
仍有痛意從自己腳上傳來，但尚在紀蕘能夠承受的範圍。
她剛剛也隻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所以本能地想要縮回腿，現在反應過來自然不會再那樣做。
因為傷口上的血液早已幹涸，又害怕弄疼紀蕘，沈聞霽花了十幾分鍾才將她兩隻腳上的傷口都清理幹淨。
光清理幹淨自然是不夠的。
沈聞霽從空間裏拿出消炎的藥品和棉簽，等到紀蕘傷口上的水漬自然風幹後，就開始幫她塗藥。
他全程都分外專注，仿佛不是在給紀蕘上藥，而是在修複一件破損的古老藏品。
紀蕘差點要以為沈聞霽有了前幾個世界的記憶。
但她很清楚並非如此，這人眼下對她這樣好，僅僅隻是因為把她當成了一件完美的收藏品。
可誰說，收藏家就不會愛上自己的藏品呢？
紀蕘思緒活躍，麵上卻完美地扮演著一隻不諳世事的鮫人。
從深海上岸的鮫人，可不該清楚太多關於人類的事。
沈聞霽最多疑了，所以她得先裝一陣子。
對此，紀蕘樂在其中。
沈聞霽很快幫她上好了藥。
由於人類受傷後傷口大都不能沾水，他沒打算將紀蕘放進水裏，而是將她抱出了浴室。
紀蕘也不在意，她上岸還不到一天，暫時不回到水裏也是沒關係的。
不過她想起來了一件事。
沈聞霽再次將懷裏的鮫人放到了沙發上，就在他打算去收拾浴室的時候，鮫人忽然鼓起勇氣拉住了他。
“怎麼了？”沈聞霽神色柔和。
對待“藏品”，他總是有用不盡的溫柔和耐心。
紀蕘雙手比劃了一下，“包、包。”
沈聞霽想起了被自己收進空間的那個包裹。
他猜到裏麵應該是塑料筐裏消失的物資，眼前的鮫人突然出聲要那個包裹，難道是餓了？
他想著便問了出來：“餓了？”
紀蕘搖搖頭，“裏麵有石頭。”
那隻變異鮫人給她的那枚晶核，還有她上岸後撿到的那枚，都被她放進了簡易包裹裏，
但鮫人是不清楚人類如何稱呼晶核的，她隻能說是石頭。
沈聞霽沒聯想到晶核上，還以為是她從海底帶上岸的漂亮石頭。
他是聽說過，鮫人似乎也喜歡漂亮的東西。
沈聞霽沒多想，將那個包裹從空間裏拿出來。
指尖觸碰到的布料細膩輕柔，連末世前一些高定品牌最愛使用的絲綢都比不上。
沈聞霽目光落在了紀蕘身上和包裹所用布料同色係的衣服上。
傳說鮫人織水為綃，泣淚成珠。
所以，這應該就是鮫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