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紀蕘的糾結，風風出聲道：【宿主放心，我可以給你開一個結界。】
風風的結界其實很弱，沒什麼太大的防禦力。
但如果那隻變異鮫人攻擊紀蕘，結界能給她提供逃脫的機會。
紀蕘點點頭：“好。”
看不見的結界悄無聲息地在她周身展開，紀蕘緩緩遊出水麵。
變異鮫人的音波戛然而止。
紀蕘看清了它的模樣——
這隻鮫人已經完全變異，渾身都被漆黑怪異的鱗片覆蓋，食指更是變成了尖銳的骨刺。
曾經海洋中最美麗的鮫人，卻成了這副恐怖的模樣。
它站在岸上看著海裏未完全變異的同類，因為變異發灰的瞳仁流露出濃濃的悲傷。
紀蕘用音波詢問它讓自己上來的意圖。
變異鮫人沒有回答，隻是用那雙悲傷的眸子久久地看著紀蕘。
許久，它終於再次張口，發出的卻是悲鳴。
沒有任何含義，它僅僅隻是在以此表達自己內心的痛苦。
鮫人的嗓音極富感染力，哪怕已經完全變異，紀蕘也還是受到了影響。
一股令人窒息的悲痛自她心口蔓延開來。
變異鮫人的悲鳴持續了幾分鍾，末了，它抬起右手，狠狠——
刺向自己的心口。
紀蕘下意識遊上岸，魚尾在離開水麵的那一刻化為雙腿，支撐她在陸地上行走。
她接住倒下去的變異鮫人，不解地詢問它為什麼要這麼做。
變異鮫人從自己的心髒裏挖出一枚帶血的晶核。
它將那枚晶核放在紀蕘手中，悲哀又不舍地看了眼再不複昔日美麗的江流，而後緩緩合上雙眼。
紀蕘愣愣地看著手裏那枚晶核。
她不明白，這隻變異鮫人為什麼不惜死亡也要將晶核挖出來給她。
她失神地看著懷裏的屍體，很輕很輕地問道：“風風，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風風趴在她的肩膀上，沉默了很久。
半晌，她艱難道：【宿主，我不知道。】
紀蕘抱著變異鮫人的屍體在岸上坐了很久。
她不知道要怎麼處理變異鮫人的屍體，又不願它和其他變異魚一樣，死後被隨意堆放在地上。
良久之後，她緩緩起身。
她將變異鮫人的晶核放在岸上，囑咐風風幫忙看著，隨後抱著變異鮫人的屍體回到了水中。
鮫人的歸宿是海洋。
哪怕如今的海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包括鮫人族在內的所有海洋生物依舊熱愛海洋。
紀蕘將變異鮫人埋在了江底。
半個小時後，她返回岸上，小心翼翼地將那枚晶核拿起。
她身上穿著鮫綃製成的衣服，沒有口袋，隻能緊緊將那枚晶核握住。
紀蕘深深看了眼埋葬變異鮫人的地方，接著便抬腳，朝風風指的方向走去。
她沒有鞋子，剛走出一段距離，就被一塊堅硬的“石頭”硌了腳。
紀蕘低頭，發現那同樣是一枚晶核，顯然是先前那些異能者不慎落下的。
鬼使神差地，紀蕘將那枚晶核也撿了起來。
她帶著兩枚晶核，繼續往前走。
入目所及之處皆是瘡痍，她心情有些沉重。
海洋裏的汙染究竟是怎麼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