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璃徹夜難眠，許多念頭翻湧，這感覺好熟悉。
就像當年，她內心煎熬的等著顧府來接輕舟那孩子。
隻是那時孩子懵懂無知，而現在的輕舟，他已經知曉自己想要什麼，要去何處。
白洛璃翻身坐起，身側的丈夫已經打起了呼嚕。
她輕手輕腳起床，來到書庫，翻找自己的法器，希望給兒子多一些寶物傍身。
她平生所學所用，不過是馭妖罷了。
她頹然坐在一堆雜物裏，如此的無力感，還是頭一次。
她已經無法護佑這個離散多年的孩子了，他亦不再需要母親的護佑。
她和他，終究隔了十多年的山川歲月，已無法彌補。
第二日，眾人又聚在一起吃飯，沉默不語。
顧虞喝了一碗甜粥，眨巴眼睛看向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不知這莫名其妙的氣息是什麼。
隻是覺得不舒服。
於是她抬手蹭了蹭哥哥，“哥哥，你何時動身呀？”
臨淵昨夜並未出席晚飯，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於是她低聲問：“你要去何處？”
顧輕舟把碗放下，抬手覆上她微涼手掌。
“母親，我決定今日就動身。”
白洛璃放下端著的碗，發出不小的動靜。
“那趁早出發吧，臨淵身上的傷也耽擱不得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送著輕舟和臨淵出門。
輕舟一路緊緊抓住臨淵的手，臨淵掙脫幾次都沒成功。
林婉從昨晚聽說顧輕舟要走，就連夜準備了一些物品，此刻馬車就在門口等著。
篷布馬車黑不溜秋的很不起眼，裏麵放了一些輕舟和臨淵常穿的衣物，還有一些散碎的銀子，銀票也備了一些。
顧輕舟拜別眾人，毫不留戀的上車就走，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一直喊他的妹妹。
他坐在車前揮鞭，馬兒吃痛，嘶鳴一聲，轉眼就消失在街角。
臨淵鑽出馬車和輕舟並肩而坐。
“你送我隨便找個湖泊，把我放下，你就回來吧，你們一家人難得團聚。”
顧輕舟一言不發，隻是打馬向前。
黃沙後土，日頭很烈。
臨淵見他不想說話，不知道無意之間觸了他什麼逆鱗，隻得悻悻回到車廂裏。
隨手召出信鯉，想要看看肖雲此刻在哪裏，或許他能讓輕舟開心起來也說不定？
信鯉散出去，盞茶的功夫就回轉了。
肖雲那粗噶難聽的聲音還真是久違，“我就在西域啊，小臨淵你們在何處？不如我來找你們，一起闖蕩江湖啊？”
臨淵抬手，一尾紅色小魚出現在掌心，她吐字如蘭：“我們此刻要出西域了，我需要找個湖泊休整，不如你來找輕舟，帶他四處走走？等我出來，就來尋……”
話還未說完，車簾輕輕晃動，屋外天光漫進來。
輕舟一把捏碎紅色信鯉，魚兒四散而去。
“你，做什麼？”
輕舟順勢與臨淵十指相扣，另一隻手按住臨淵的腰肢，迫使她貼近自己更多一些。
臨淵還未明白他要做什麼，就被他按進了懷裏。
唇齒相依，天旋地轉。
臨淵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倒在了小塌上，木板咯得她難受，發出一聲嗚咽。
輕舟終於從情欲裏醒神。
馬車沿著筆直的大道緩緩前行，根本不需要人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