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嶽國 臘月十八
雖距離大年還有十多天，但此時的上京城仍舊熱鬧非凡，街道兩邊早已高高掛起大紅燈籠，各種攤販擺著新鮮玩意，攤主不停吆喝。一些小孩結伴握著糖果追逐嬉戲。
一處酒樓門前，一名看起來十八九歲的青衣女子背上背著一個十三四歲，臉色蒼白的異常的少女停在了此處。女子抬眸看了一眼酒樓裏麵，隨後掂了掂少女，抬腳往裏走去。
隻是才剛踏進門檻，裏麵招呼客人的小二便揮著帕子一臉嫌棄的走了過來。
“哪裏來的兩個小叫花子，這裏可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快去去，一邊去！”他皺著眉頭看著麵前的兩人，見她們灰頭土臉，一身衣裙也是破破爛爛，頭發亂糟糟，便認為她們是乞丐，便動手趕人。
他伸出手想推那女子，隻是還沒碰到她的衣角便被她躲了過去。
女子眸光一沉:“我們不是叫花子！”
雖是這樣說，但她那一身髒亂不堪，怎麼能讓那小二相信？他們這家酒樓可是上京城有名的醉仙樓，平常來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偶爾也會有王爺公主前來。這兩個人看起來又髒又窮的，可千萬不能讓她們衝撞了裏麵吃飯的客人。
“就算你們不是叫花子，那也不配來這裏吃飯，快走吧，不然一會我可要叫人把你們扔出去了！”小二見酒樓裏已經有人投來不耐的眼神了，心中便也急了，想伸手去推搡女子。
女子眸光微寒，剛想說什麼，隻聽身後背著的少女虛弱的聲音響起:“姐姐，我不餓，我們走吧。”說著輕輕扯了扯女子的衣袖。
“可…”女子想說，她們已經連續趕了很久的路了，怕她身體撐不住。但耐不住少女的哀求。
在離開時，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小二。
出了醉仙樓，女子又背著少女去了上京城一家有名的醫館。也還好這家醫館的掌櫃沒有因為她們穿著破爛寒酸就把她們趕出去。
“大夫，我妹妹的腿……可還有得治？”女子緊張的握著少女的手，看向那剛剛為她診斷的大夫。
少女卻沒什麼多餘的情緒，她捏了捏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早在半年前就已經絕望了，眼下就算來了上京城，找了醫術高明的大夫，她也覺得沒用了。更何況這大夫還如此年輕，看起來也不過才二十來歲。她這雙腿……是真的廢了。
那年輕大夫仔仔細細為少女檢查了一番，片刻後抬起頭來看著兩人，眉頭擰了擰，隨後歎了口氣:“如果在她腿剛受傷一個月以內來找我，那還有的治。可是現在……”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束手無策。
女子不願意相信，她摟緊了少女，幾乎是祈求一般看著那大夫:“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妹妹她還這麼小……”
大夫還是搖頭，但他卻轉身走向內堂，出來時手中拿了一袋藥包，他遞給女子:“這是我師父獨家秘方配製的藥，雖然不能讓你妹妹的腿好起來，但還是能讓它不繼續惡化。”
女子接過藥包，背上早已絕望的少女交錢離開。
“綰綰，是姐姐對不起你…如果姐姐當初沒有離開你，你就不會……”走到無人的角落，女子終究是沒有忍住落了淚。
“姐姐，我不怪你，如果沒有你，綰綰也不會平安長這麼大了，不過是一雙腿嘛，沒了就沒了，姐姐不要傷心。”少女輕輕用衣袖擦掉女子眼角的淚水，她語氣很平淡，好像失去雙腿於她來說並不是多大的一件事一般。
可少女越是這樣，女子的心就越難受，她吸了吸鼻子，緊緊背著少女便繼續往前走。
她們找了一家小客棧住著，換去了身上穿著幾天幾夜的破舊衣裳休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女子趁著妹妹還在熟睡，輕手輕腳的出了門，準備去街上買些新衣裳帶回去，這上京城有家成衣館，裏麵做的衣裳很是好看，她要多買幾件回去給妹妹。
在上京城逛了一大圈，女子買了不少東西，還買了很多糖果，準備拿回去哄妹妹開心。
“綰綰！”高興的推開房門準備叫少女起床，可是當看見房間空空如也的床榻時，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冷了下來，提著剛買的東西轉身去找掌櫃的。
“我妹妹呢？”一把揪住掌櫃的衣領，小胳膊小腿的她竟然直接將那比她高出半個頭的人提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