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了嗎?”
一個黑色長卷發的女人身穿碎花長裙,趴伏在幾塊破碎的石岩之間,原本精致的妝容不知道是被汗水還是淚水給模糊了,花花綠綠的顏色在蒼白的臉上暈染開,顯得十分狼狽。
“閉嘴!別出聲,你想把他們重新引回來嗎?”
壓低了怒火說話的男人戴著無框眼鏡,身穿定製西服,西服多處被不知名的利器劃破,露出了裏頭的白色襯衫。腳上鋥亮的皮鞋也滿是塵土。
被嗬斥的女人趕忙捂住嘴,金色的雙眸慌張無助地四處張望著。在看見了什麼之後,她突然從喉嚨擠出了類似困獸般絕望的低沉嗚咽——
在她的視線中央,一個模樣平凡、身穿格子衫的男人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扭曲了身體,四肢並用地在地上爬動。
涎水從他大張的嘴角流下,眼眸呈純白色,“咕嚕咕嚕”的非人類聲音從他口中發出。
這是女人的男友。
就在幾分鍾前,他還在用體溫給她傳遞安全感,然而此刻,他就變成了她避之不及的怪物。
眼鏡男人聽見了女人的動靜,同樣也看見了女人的怪物男友。他為女人的多愁善感而感到不屑。
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嗤,他別過頭繼續警惕四周。
他沒想找茬,女人卻敏感而神經質地扭過頭,惡鬼般的瞪著他:“你笑什麼?”
眼鏡男人對上女人濕漉漉的金色雙眼,大方地坦白:“我說,這種時候就沒必要想什麼情情愛愛了吧?你要是真那麼留戀的話,出去陪他好了。”
男人輕描淡寫的話刺激到了女人脆弱的神經,她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語速也加快了些:“你還是人嗎?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出這次任務,就可以多領半箱的食物’,這句話明明是你說的,你還說,我們跟你一組的話,你就會把你的那份讓給我們。現在呢?你為什麼可以說出這種風涼話來?他是為我們而死的!要不是他,現在變成怪物的那個人就是我們了!”
“打住打住!”男人做了個製止的手勢,“他——是為你而死的!你愧疚不要帶上我。而且我自認為沒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們貪小便宜,怎麼會答應我的邀請?更何況,蠢女人,你自己路上好好想想,要是沒有我的話,你們半路就死了!”
“你、你!”女人爭辯不過男人,氣得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上不下地漲紅了臉。
“女人就是衝動啊,”男人占了上風,不自覺得意洋洋起來,他習慣性抬手抹了把噴了發膠的頭發,自以為冷靜客觀地說,“好了好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想想怎麼回總部再說吧!”
說完,男人看見氣得直攥裙擺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又補了句:“要不是你們把傳訊器弄丟了,我們現在早回到總部了。”
女人此刻盯著男人的眼睛仿佛要吃人:“哈,你要是覺得我們沒用的話,為什麼還把傳訊器給我們?”
男人憐憫而傲慢地回答:“我本以為你們隻是不會戰鬥,沒想到,你們還沒有腦子,連看管傳訊器的本事都沒有。這是我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