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術士之間的戰鬥還在僵持,但變化已經在悄然發生。
老一輩的術士們要撐不下去了。
受聖人律令的驅使,儒家術士們不能有所藏私,道家這邊也相應的不敢有所隱藏。雖然雙方最開始都不想打,但到最後還是打得你死我活。
術力的耗損,和精力的分散,讓這些過百歲高齡的術士逐漸扛不住了。
歲數最大,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韓世雄,不複方才的精神,臉上的皺紋更加多而細密,身上殘留毛發已經盡數掉光。
他快死了。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到了這一刻,韓世雄還是有些感慨。
“平生不談王侯事,身前逍遙自己知,我的時間也到啦……”
韓世雄的身軀逐漸化成了流光,逸散在空中。這是死亡,也是韓世雄的最後一道術法,通天徹地的金行術法直射馬融而去。
馬融也歎了口氣,如果他還年輕,自然接得下,但他也已經快到極限了,在熾烈的金芒中,馬融的身軀融化在其中。
“以後的事,就交給後人了……”
同樣的事情,也前後發生在李意、紫虛、袁安、荀淑的身上,油盡燈枯,然後同歸於盡。
張角歎了口氣,也沒有哀悼什麼,他和這些老前輩們並不熟悉,隻是有些感懷而已。他現在並不敢分心,連下方慘烈的交戰也無心關注,陳寔和楊秉的實力不弱,但還不至於威脅到他。
隻是陳寔和楊秉同樣已經上了歲數,此戰多半也要步老一輩的後塵,張角要小心被這兩人的臨死一擊帶走。
至於郭林宗,張角沒把他當對手。
郭林宗實際上是在一邊對張角出手來緩解律令的壓力,一邊也在對抗聖人律令,打得不是很認真。
馬融這一係士族,雖然也大多是黨人,但郭林宗和符融對他們沒什麼認同感,因為他們是寒門出身,除了視若師長的李膺等人,他們對其他士族都不感冒。
符融和張寶之間,就擺得更明顯了。
……
此時的青州,六男一女,七道虛影立在空中,俯瞰整個梁鄒縣,及其附近的黃巾大營。
其中一個老道士打扮的人,正是張角稱之祖師的太平道半聖,在他對麵,卻是那蓑衣青年玄穎山人。
此外幾人,也散發著類似的氣息,明顯也是各家半聖。
眾人之間,憑空橫著一麵類似湖泊的水鏡,裏麵倒映的正是邯鄲城上的戰鬥。
祖師率先開口:“玄穎,你的門人可快要死光了,如果你願意現在結束這一切,老道可以和你一起承擔反噬。”
蓑衣青年閉著眼睛,依舊沒有什麼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地陳述道:“代價太大了。”
聖人戒尺已經被催動,律令已下,不會自然結束,但如果有人操控戒尺改變律令,那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可連彭舉都無法催動這戒尺分毫,可見其條件之苛刻。
這些半聖心裏都清楚,如果毫不相關的人催動戒尺,需要真正的合道成聖才可以,若是儒家修士,半聖即可催動,若還有孔家血脈,神境就可以。
孔融以形境的修為勉強催動,隻施展成了一半,就榨幹了自己的術力,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問題是現在找不到孔家的神境術士了,連孔融這等水平的形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