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澤仙山群峰交錯,地處古彭神畔,終年煙雲繚繞美不勝收,偶有古琴之聲纏綿繞耳,沁人心脾。
山腳溪流徐緩,清澈見底,水麵映出一旁樹幹上慵懶仰臥的人影。
女子一隻腳懸在半空,頭枕在交疊的雙臂之上,發絲垂下,如瀑般隨風律動。
玄鳥飛來,叼著石子朝她砸去,女子靈巧的躲閃,翻身落地。
“脾氣日益見長了!”
她伸手,玄鳥落於她掌心。
“師父叫你來的?”
玄鳥撇過頭。
女子趁機在其頭上敲了一下,“下回還叼石頭砸我嗎?”
玄鳥叫了一聲,飛離她掌心。
“哼!遲早拔了你的毛燉湯喝!”
玄鳥沒理會,猛然展開雙翅,瞬間換了模樣,“萊菔,坐我背上!”
“嗯?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女子名叫萊菔,淩澤上仙的關門弟子。
近些年仙門紛爭,矛盾逐漸激化,魔族又不知死活的跑出來攪混水,天帝每日處理六合事宜已是煩心,仙門各派遞交的訴狀越摞越高。
天帝想起那個閑雲野鶴蓑笠垂釣的師弟淩澤,不禁咬牙切齒,於是萬裏傳音,將其喊了回來。
淩澤上仙晃晃悠悠的到了天宮,手裏還提著兩條鯉魚,天帝見狀,更加惱火,指著那摞訴狀喝道,“你去解決!”
淩澤看著空蕩蕩的天宮,問道,“你的那些文官呢?”
一旁的侍從回道,“魔族四處作亂,毀廟拆寺,他們去清算重建了!”
“那武將們呢?”
“魔族四處作亂,傷人害神,他們去鎮壓降服了。”
“幾個老君呢?”
天帝折斷手中的白玉狼毫。
淩澤上仙嘶了一聲,“知道了,知道了,魔族四處作亂,老君們忙著呢!”
他抬手將訴狀收於袖間,對天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給我挑的那四個徒兒,可以派上用場了。”
上仙回到淩澤山後一股腦將那些訴狀倒了出來。
萊菔和四個師兄師姐看的都呆了。
讓他們去仙門各派遊說和解,還不如跟魔族正經打一架!
至於師父呢!倒完訴狀又不知道去哪釣魚了!
下山後,一開始幾個人還知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到後來,耐心耗盡,幹脆出手,講不服,直接打服!
於是,淩澤眾徒所到之處,眾生和諧,路過的狗都得停下來給他們行個注目禮。
然而相同的事情做的多了,便能從中發現蹊蹺。
比如,仙門百家,看似百家,實則早已分幫結派,小派攀附中派,中派攀附大派。
而大派,隻有那四家。
廣陵喬氏,萊菔大師兄喬瑞承姓喬。
嶺南龍氏,萊菔二師姐龍苒姓龍。
瀟湘何氏,萊菔三師姐何硯姓何。
南詔葉氏,萊菔四師兄葉溫庭姓葉。
萊菔看著師兄師姐們自己捋出來的關係圖陷入沉思,什麼百家紛爭!這不明擺著是四大派的紛爭麼?
合著師兄師姐他們忙的是自家的事情!
一番商議後,四人決定各回各家一探究竟,萊菔留在淩澤山以備不時之需。
數數日子,師兄師姐已經走了四個多月了,萊菔擔憂彼此傳音會被有心之人聽去,她便叫玄鳥去各家看看,結果玄鳥回來時卻說他們四個已經樂不思蜀了。
此話一出,萊菔便知師兄師姐們應該是處境艱難的,可涉及家事,萊菔無從插手。
這些她日子過的可謂是百無聊賴,隻有玄鳥偶爾來逗逗她,今日玄鳥前來,不似平常嬉鬧玩耍,難得的正經。
“你這去的方向是?”萊菔皺起眉,“魔族!”
玄鳥分出羽毛將萊菔裹住,“你師父說了,既然四大派的矛盾你也幫不上忙,去魔族打探點消息總是可以的,不能讓天帝知道咱們淩澤山有閑人!”
萊菔用力掙了掙,沒掙開,“閑人?誰有師父閑?我不去魔族!你帶我回去!”
“你該不會是害怕吧?讓你打探點消息,又沒讓你端了人家老窩!”
萊菔歎了口氣,“你不懂。”
玄鳥似乎發出了一聲嘲笑,“我不懂?讓你去打探消息,是想讓天帝知道淩澤山沒有閑人!是你沒懂吧!”
萊菔眼前一亮,對啊!讓她打探消息,能不能打探來就不一定了!
她咧開嘴角,“看不出來,你一隻神鳥還挺聰明!”
玄鳥不願意拆穿萊菔的心思,默默哼了一聲。
魔族入口設有結界,玄鳥丟給她一包銀兩便飛走了。
“魔族也要花銀子?”
萊菔看向結界,伸手試了試,她眯起眼睛,好熟悉的手法!
這是她獨創的陣法,隻授予了一人。
第一次來魔族境地,並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麼邪乎。
萊菔沒想到的是,這裏竟然也有很多人,眼前的街市與凡間一般煙火濃鬱。
也對,她設的結界,不防人。
萊菔隨意轉了一圈,聽說魔族境地很大,她應該是遇不上那個人的。
餘光瞥見一處客棧,萊菔這才明白玄鳥給的銀子是作何用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