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森林深處。
蒼翠樹木鬱鬱蔥蔥,盡情沐浴著陽光,繁茂生長的枝葉層層疊疊,隻有絲縷光芒穿透,落在地上。
這裏很少有人類涉足,幽寂不斷彌漫,生物在此自由生長。
一隻毛茸茸的雪白小兔蹦跳著從草叢中鑽出,淡粉色的鼻尖聳動,隨後俯下身啃食嫩綠的幼苗。
突然,它警覺地豎起耳朵,根本來不及向後方看去,便迅速竄進一旁的草叢,徹底消失了。
下一秒,一個男人踉踉蹌蹌奔來。
穿著華貴,布料柔順,一看就是出自皇室貴族。
但此刻,這寬大的衣袖似乎成為了男人的阻礙,他麵容倉皇,腳下奔跑的動作因為他逐漸慌張的心情而磕磕絆絆起來,直到最後,男人平日端著的那副從容架子不再。
“啪嗒。”
身後不遠處似乎傳來了某人踩碎落葉的細碎聲響,男人就像被屠夫發現的獵物,險些驚叫出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也隨著他回頭的動作滾落。
快跑。
男人在心底叫囂道。
不能被他逮到。
絕不能!
可是,男人絕望的發現,他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來驅使這雙酸軟的腿了。
“哦?就這麼點能耐?”
低沉磁性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伴隨著從容不迫的腳步聲,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席卷而來。
早就不顧形象跌坐在地的男人戰戰兢兢回過頭,看到了那個輕易將他逼到如此地步的男人。
一頭櫻色短發向後梳起,露出額頭,身形高挑,容貌俊朗,麵部以及裸露在外的手腕上都繪著不詳的黑色咒紋,周身氣場帶著玩味與些許殺意。
值得注意的,是他那身裁剪服帖的和服,還有在眼睛下方的,那異於常人的第二雙猩紅眼眸。
“真是無趣,虧我還勉強提起一兩分興趣。”
暴漲的殺意快要凝出實體,興許是驚恐到極致,男人居然拚盡最後的力氣,一邊咒罵著,一邊抬起手,有什麼深色的東西在他的掌心凝集。
“怪……怪物,你不得好……”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最後發動的攻擊也被扼殺在搖籃裏,隻能隨著男人不甘的表情,一同沉寂下去。
“哎呀,來晚了一步嗎……”
溫柔動聽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苦惱,在兩麵宿儺的身後響起。
兩麵宿儺挑眉,轉過身去,他竟然沒察覺到有人來了?
來者是個穿著一襲合身的衣服的女人,長相清秀柔美,身形纖細,身高大概隻有一米六七。
一頭銀白色長發及腰,隨意用發帶鬆散束起披在身後,那雙粉金色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含著一兩分清淺笑意,眼角帶著兩抹正紅色的眼影,讓所有與之對視的人心神一震。
“虧我還千叮嚀萬囑咐,可還是組織圍剿了啊……”
來人抬起不知何時拿在手裏的一把純黑折扇,掩住嘴微微皺眉,滿臉懊惱。
“咒術師啊……”
還是個女人。
真是稀奇。
兩麵宿儺並沒有理會她的自言自語,隨意掃了一眼,又懶懶垂下眼皮。
不過又是前來送死的廢物罷了,看著骨相勻稱,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雖然很多人這麼叫我,而且也差不多,但我更希望你能叫我,陰陽師呢。”
那人淺淺一笑,眼尾的那抹紅似乎活過來一般。
“畢竟我是半路出家做的咒術師嘛。”
“容我自我介紹一下,吾名千綺霧尋初,是個籍籍無名的新晉咒術師。”
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兩麵宿儺周身的殺氣似的,千綺霧尋初用扇子輕輕一敲掌心,頷首示意。
兩麵宿儺聞言挑眉。
那個自稱千綺霧尋初的怪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舒緩的友善氣息,可那磅礴的咒力產生的威壓卻完全不能讓人忽略。
難得有個實力強勁的人,兩麵宿儺隻覺得體內的戰意洶湧澎湃,叫囂著將那人吞沒,他活動了兩下手指。
畢竟那群廢物實在不太行,他還沒打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