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夢處,茫茫幾回聞?到頭空老繁華逝,夢醒清風散;積雪磨鏡非凡事,何朝禦九天?
冬日不比春宵,越近年關便越冷了幾分。
陳軒在被窩中翻了個身,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今年的物業可真不是東西,供暖搞的一塌糊塗,晚上都能給人凍醒,更別說清早了,想睡懶覺根本就是奢望。
“媽的~今天非舉報你們不可~”
冷的實在受不了,陳軒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心想著收拾完就去有關部門舉報小區的物業,但是下一刻卻愣在了原地。
入目之處簡陋至極,不到二十平的一個小屋之中沒幾件家具,房子的正中間擺著一張破爛的正方形桌子和兩條凳子,一條凳子上麵還有一柄帶著刀鞘的長刀,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本就不寬敞的屋子被一個簾子隔開,隔開的地方剛好夠放下一張床,就是他現在屁股下麵坐的這張。
上麵鋪滿了茅草,依稀可見床板,唯一有點樣子的就隻有一個枕頭,摸上去還算軟和,不知道裏麵填充了什麼東西。
刹那間,好幾個念頭在陳軒的腦海中閃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老舊的茶壺和茶杯,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那柄長刀上麵。
長刀刀鞘仿佛是某種動物的皮毛製成,有些地方已磨的失去了光澤,有些地方則是點點瘢痕,仿佛某種液體凝固後形成,唯有靠近鞘口的地方黝黑發亮,顯然是因為常年把握所致。
陳軒皺眉苦思,這樣的場景他仿佛在某處見過,但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忽的腦海中精光一閃,一道繁複的思憶湧入他腦海之中,讓他不由怔了怔。
北喬峰,南慕容,大理,西夏,少林……
無數熟悉的人名地名及功夫名號在他腦海中糾纏,陳軒的目光也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再看向那把帶著血跡的長刀,他不由苦笑。
“沒想到我竟然穿越了,還是金老爺子的書裏麵,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以後誰要是和我說他是穿越者,我信。”
相比於其他穿越者或被車撞死或被淹死而穿越,陳軒這種睡一覺就穿越了的怕是少數,想到在藍星的生活際遇,陳軒倒也沒什麼留戀的,反正孤家寡人一個,在哪兒活著不是活著?
隻不過在藍星自己好歹不用擔心小命,在這裏就不一樣了,處處需要提防,事事都要小心,江湖不比社會,或許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便會得罪自己不知道或者不認識的某個人,最終引來殺身之禍。
值得慶幸的是他穿越的是金書而非古書,要不然身死的風險便更多了幾分。
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陳軒微微歎息,在一個以武為尊的江湖,若是沒有一門絕技,難免有一日便要遭了毒手,但是既來之則安之,他通曉此書江湖始末,未必便不能做那同風而起的大鵬,翱翔於九天之上。
想到有朝一日或可與喬峰並肩稱雄,把酒論事,饒是他生來老成,也不由攥了攥拳頭。
隻不過想起自己目前的處境,陳軒便立刻冷靜了下來。
他現在的身份不過是江湖上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嘍囉,那把刀不過是撿到的一柄再尋常不過的兵刃,而他本人更是連雞都沒有殺過,若是看見別人殺人,尿褲子不太可能,但是渾身顫栗那是必不可少的。
哪怕他膽大包天,但麵對那種同類死亡時悲戚的感覺,他就算沒有經曆過,也能在腦海中模擬個七七八八,或許有人會認為自己可以淡然麵對,但是那隻是極少數有過特殊經曆的人或者特殊職業的人,要麼就是那種有著迷之自信的人。
坐到長凳上拿起長刀,噌的一聲將長刀拔出,隻見刀身上麵鏽跡不少,刀口更是有好幾處卷刃,仔細看時還能看見上麵已經幹掉的骨頭沫子,顯然這把刀的上一任主人並不是個什麼細致的人,要不然總不至於殺完人連刀都不擦。
一股腥臭的味道慢慢鑽進陳軒的鼻腔,他皺了皺眉,將長刀插回了刀鞘,又擺了擺手驅散了那股難聞的味道。
起身將長刀連帶著刀鞘藏在床上的稻草之下,陳軒開始思考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相比於其他穿越者而言,他可算是老慘老慘了,連個係統都沒有,更別說係統裏麵的佼佼者了,所以他能靠的就隻有自己。
根據腦海中湧入的信息來看,他目前所處的位置在陝西境內的洛陽,此時洛陽被稱為西京,在哲宗治理下經濟繁華自不必多說,但是這些都隻是表麵上光鮮亮麗,要是將這驢糞蛋剖開來看,便會發現其繁華的經濟之下掩埋的是封建王朝的腐朽和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