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溶月看著手中的水鏡,鏡中映照出一張眉心微蹙的臉蛋,像極了《紅樓夢》中描寫林黛玉的句子: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這張臉是她的,也不是她的。
過去三天了,柳溶月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穿越了。
她既沒有自殺也沒有被他殺,隻是好端端的睡了一覺,怎麼一睜眼就魂穿了呢?!
雖說穿越而來的這具身體是個大美人,宜嗔宜喜,哪怕是做鬼臉也嬌俏可愛,但這些若要用她安穩的生活來換,是萬萬不能夠的!
這三天她雖然一直沉浸在穿越的噩耗中,也沒有獲得原身的記憶,但基本的情況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她現在身處在一座礦場,身份是礦奴。
若是不出意外,這輩子得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為礦場貢獻一生,但即便如此,仍有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風險,說不定還時不時地會挨打。
淒慘渾噩的過上幾十年,直到再也不能產生價值,才能被拖離礦場,結束日複一日的一生。
但柳溶月運氣好,生了張傾國傾城的臉蛋,自七歲起,就從奴隸過上了錦衣玉食的日子,鏡中吹彈可破的皮膚,是最好的證明。
除了眉心那道象征著奴隸的紅紋外,已經絲毫瞧不出她真正的身份了。
就連“柳溶月”這個名字,都是特意翻閱書籍選出來的,隻為了讓人能夠一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個美人。
而她之所以能因為一張臉就改變處境,是身處的蒼國每十年會遴選一名聖女,不拘身份,
今年柳溶月16歲,正好可以參加下個月的聖女遴選。
而當上聖女最重要的條件,便是容貌。
越漂亮,離聖女的位置就越近。
為此,掌管本座礦場的礦虞還撥派了丫鬟過來伺候,就連——
房門在外被人推開,梳著雙丫髻的少女笑容明媚的走了進來,“小姐,今日可有感覺好些?”
“我已經好多了,小茹。”柳溶月放下水鏡,朝白茹笑道。
白礦虞就連他的親生女兒,都送到了柳溶月身邊做婢女,隻盼著能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畢竟礦虞又如何,不過一座偏遠礦場的管事人罷了,哪抵得上全國獨一無二的聖女呢?
柳溶月詫異的望向白茹的身後,又看向白茹問道:“阿饅呢,她怎麼沒來?”
阿饅與白茹都是柳溶月的婢女,不同的是,白茹是兩個月前才過來伺候的,而阿饅說是婢女,更像是自小的夥伴,親如姐妹。
所以柳溶月雖隻來了三日,但比起白茹,自然還是阿饅更讓她覺得親近。
白茹笑笑,將手中的洗漱用具放好才道:“小姐忘記她昨日說錯話了?回去後被父親罰了,這幾日應當都不能過來了。”
“說錯話?”柳溶月震驚,“是指阿饅喚我的名字嗎?”
“白、礦虞大人罰她什麼了,怎麼連過來都不行?”柳溶月的心直往下沉,說著便要起身去尋阿饅。
“小姐。”白茹走過來,將驚慌的柳溶月按下,力道不大,卻讓她動彈不得。
陽光從打開的門扉處傾瀉進來,但隻停留在門框不遠處,白茹早就從陽光之下走了過來,此刻她臉上的笑容也盡皆消失,唯有一雙點漆的眼眸中似有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