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家裏就供著一塊木牌,全家日日虔心供奉,隻因那是我的妖精夫婿。
……
我家在川部南方一個四麵靠山又鄰水的村裏,祖上做皮毛生意,起先隻是偷摸上山捕獵,後麵生意起來了,錢來得快,村邊幾片山區都被我家包了,殺生太多,報應也伴隨我的出生來到家裏。
那天大雨滂沱,天上雷光閃電連成一片,頗有撕裂蒼穹破勢而出的陣仗。深山老林裏飛出來數不盡的烏鴉、夜貓子排排站在屋簷發出嬰兒哭聲,又像在催命號喪,
忽然疾馳的雷電劈下來,門被劈焦的味兒穿透雨簾傳到我爸鼻子裏。
接著就聽到我媽痛叫聲,僅一秒就被轟鳴雷聲蓋過去,突然院子裏傳來急切嘈雜的馬蹄聲,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院裏降下厚重的霧氣,霧裏站著巨大人影,一黑一白頭頂高帽,一人手拿白色雞毛撣,一人手拿碗口粗的鐵鏈,身後包裹著濃鬱的黑氣翻滾著,好像無數惡鬼在迫不及待的亂竄。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嗎!
這二位爺不是拘魂就是索命,這可不是好事,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風聲嗚咽仿佛宣告我的生死。
“咚咚咚——”隱約響起敲門聲。
我爸腿軟了壓根不敢應聲,身上滴滴答答滑落雨水的人穿透門進來了,就跟電影特效似的,當它頭抬起,叫人渾身汗毛乍起。
頭頂有兩隻小犄角,臉上全是鱗片,尤其是一雙棕褐色的豎瞳,又狠又毒,“一…命還一……命”
它說得結結巴巴,似乎剛學會人話,這時黑白兩身影開始動了,鐵鏈拖得哐哐直響,我爸哪見過這場麵,嚇得癱坐在地。
千鈞一發時刻,“砰——”大門被一位精神抖擻的老太婆踹開,她掀開腰間的破布包,掏出一塊漆黑如墨的木頭舉向空中。
上麵有金字一閃而過,隨後隱匿不見。
“溧河常仙三少爺聘禮到!”
“哇——”嬰兒啼哭聲緊跟其後。
這一刻仿佛時間都禁止,所有的鬼哭狼嚎靜音,隻見老太婆穿過院到我爸跟前,扶起我爸說:“親家爺莫要受驚,您辛苦,需還得養小夫人到十八。”
這老太婆也不是人,頭頂還有獨角,我爸怎能不受驚,簡直是心驚肉跳,活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多髒東西。
“我家主子說,祝家小女這條命他要了。”
老太婆臉皮抖動,不卑不亢的朝著院裏說著,話落音後好半響,空氣裏才傳來空靈的歎息聲,黑白二位爺在雨中消失。
門口那東西似有千萬不甘心,窮凶極惡的眼神隨時都要爆出仇怨。
雷光狂奔而隱,老太婆朝我爸麵門吹了口氣,我爸眼前一黑就暈了。
天剛微亮,我爸被奶奶叫醒,醒後人還發愣,奶奶氣急道:“要不是昨晚仙家提醒我,我白做功夫讓我這孫女出世了!”
我奶奶是個出馬仙,因祖上作孽,一輩子都在幫人看事還債,就是為了報應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