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懷晏反思後悔之時,江照白已經走上前去替姬杉斟了一杯茶。
茶從壺中倒出時依舊冒著熱氣。
姬杉淺嚐一口,隻道:“清淺香甜,確實不錯。”
“陛下喜歡就好。”江照白聽罷麵上笑容更甚,眼睛都彎了起來。
傅懷晏站在一旁,竟然覺得自己有一絲多餘。
不過很快就看到江照白向他看過來,並且端起了另一杯茶,隻道:“良君殿下可要嚐一嚐?”
“好吧……”傅懷晏借此機會順勢坐到了姬杉身邊,而後勉強喝了一口。
好吧,味道確實很好。
苦而不澀,後味回甘。
“可還合殿下口味?”江照白笑得極為溫柔和善,再無方才那樣的挑釁神態。
嫉妒讓傅懷晏想直接閉眼說難喝。
但……
他沒忘了自己還要改掉善妒的壞毛病這件事情。
於是隻能不情不願地說道:“挺好喝的……”
而後再無了話語。
隻是聽著姬杉和江照白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閑天。
傅懷晏倒也不是插不上話。
而是,他現在有點挫敗。
表姐說得似乎是對的。
他一點都不如江照白會服侍人。
煩。
好煩。
煩煩煩。
傅懷晏情緒愈發低迷,引得江照白頻頻用餘光觀察著他,“良君殿下可是身體不適?”
“啊?沒有啊……”他否認道。
可是姬杉撐著下巴瞧了兩眼後卻道:“孤看你精神似乎確實不好,先回去休息吧,在外麵站了那麼久怕是也累到了。”
傅懷晏這次破天荒地沒有試圖賴在她身邊。
聽到這句話後他坐在原地幾秒後便緩慢起身,隻道:“那臣侍便先回去了……”
“嗯。”
然而他不過走出去幾步,又轉身望了一眼姬杉。
“昨夜陛下走得急,也沒來得及看襄兒,您有空來看看他吧。”
傅懷晏這時終於想起了被他忘在腦後的昭襄。
他確實一直沒進入到父親的角色中,以至於隻有這種時刻才想起可以用孩子請姬杉過來。
“好,孤記得了。”
“那臣侍告退了。”
姬杉看著傅懷晏離開的背影,在殿門一開一合後,她一直微微翹起的嘴角逐漸趨於平緩。
而後語氣不明地開口說道:“孤聽說,你同他說什麼,在孤心中他比不上顧良君重要?”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慢轉頭看向江照白,“可卻有此事?”
聽姬杉如此問,江照白心中不免咯噔一下,臉上本來神氣又帶著甜意的笑容瞬間變得勉強起來。
“陛下,臣並不……”他下意識矢口否認,可在對上姬杉那仿佛洞悉一切的雙目之時,他卻愣是不敢說謊了。
“不知陛下所指是否是立冬家宴那夜?臣侍平日裏與傅良君殿下交往甚少,隻記得那夜確實與傅良君殿下有過交談。”
“隻是臣侍那夜喝得酒有些多,實在記不太清了……”
“或許是臣侍酒後失言,請陛下恕罪。”
江照白此時臉上的神情全然被慌亂所代替,隻能強撐著冷靜,起身用額頭緊貼地板的姿勢跪在姬杉正前方。
他想不通為何陛下會知道他說了這樣的話。
但為今之計,也隻能避重就輕了。
姬杉聽到他這番模棱兩可的話語,單指敲了敲案麵,“你倒是大膽,敢編排猜測孤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