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甘做貧賤夫妻(1 / 2)

長孫瑢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先前還對他有著防備的雲司會那樣突然地答應與他拜堂,哪怕這裏隻有油燈連紅燭都不曾有一隻,簡陋得還不如他長樂侯府中的柴房。可她的確答應了,還拉著他找出婦人家放在房屋地窖裏的一壇老酒,兩人端著粗瓷碗挽著手喝了一盞交杯酒。

短短一日,先是迎親欣喜,爾後半路被劫,相扶逃離最後在這處沒有人煙的地方停留,出乎他意料地與她拜堂成婚。大起大落太多,饒是他回味起來也不禁想唏噓了。這大概就是書中所言,命裏有時終須有,而她也的確是他命中該有的。

是夜,天幕深藍,明月高懸。

身上的喜服已經換下來,不是尋常時候穿著的綾羅綢緞,隻是普通的粗布衣衫。長孫瑢坐在屋前的台階上,仰頭望著暗黑的蒼穹不知在想什麼。雲司手中拿著塊擰幹的棉巾從屋中走出來坐在他身邊,伸手用棉巾擦拭著他白玉般的臉,將一日的風塵擦拭幹淨。

她動作輕柔,每一處都擦得非常仔細,望著他的容顏,眉宇間是股從來沒有的滿足感。長孫瑢伸出右手攬住她的腰,將她人給帶入懷中,下頜抵著她的側頰,麵龐上流露出動人的溫柔。

“司兒。”他輕聲的呢喃,宛如夜風般輕緩舒柔。

她仰頭瞧著他溫柔的眉眼隻覺得被鋪天蓋地的甜蜜包圍,微涼的指尖捏了捏他下頜上的軟肉,仰麵枕著他的長腿望著無盡蒼穹,眯著眼問道:“你剛才想什麼呢?”

“我是想感謝上蒼,把你送到我的身邊。”終結了他寂寞的人生,找到了繼續生活在世間的緣故。

雲司怔忪地望著他腦海中忽起混沌,屬於現代的記憶恍惚模糊,仿佛就是睡夢中見到的層層剪影,隨著時光的推逝終將湮滅。驀然回首,所有清晰的記憶都是在大輿的一點一滴,哪怕恐怖的,擔憂的,揪心的,歡喜的,感動的,點點滴滴填滿了她曾經空白的一隅。

如果她這輩子都回不去了,是要留在這裏陪著他一生一世嗎?

“司兒?”久久不聞她的聲音,長孫瑢不由地揪起眉毛,她怎麼了?

捉住那皺在一起的眉,指尖輕輕將其抹平,她忽然覺得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他如此憂愁的模樣。周身縈繞的滿滿都是他的氣息,很滿足很幸福。她在這異世竟有了唯一想交付一生的人,天意,就是這樣難以捉摸的東西。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她璀璨如星子般的眸子望著他,言由心生:“有個女子她父母早亡,與弟弟相依為命。某日,她在搬酒壇的時候不慎被砸到,等她醒來卻是在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裏處處彌漫則危機,時時都有喪命的可能。她不怕死甚至很想以死來了結當前麵臨的一切,隻是她沒有想到在那完全不被她放在心裏的世界,有個人會突兀地闖進她的生活中。她害怕他別有目的,害怕自己被人殘忍的殺害。可是,越接觸她對那人敵意越淺。後來她想,人生終難逃一死,何不堵上一把。”

“賭那人是一片真心,賭自己會因他不被樊籠所困。若是輸了,大不了還是交付一條小命,或許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所有紅塵過往都會成為夢境中曇花一現的場景,不再記得異世,沒有傷害和背叛,她還是原來的那個她。”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明明前一秒都還懷疑著他,可馬上又能撇開一切去試著相信。雲司此時還是不能理解自己為何如此反複,多年後她回憶起今日的種種,大致歸結於她自己一無所有,做了個不要命的賭徒。

長孫瑢沉吟半晌,神情宛若蒼穹上投射下來的月華,冷凝如練。他感覺雲司說的那女子就是她自己一般,可她分明就是大塚宰的女兒雲司啊。若是真是她所說那般,或許就是野史雜談中所說的狐媚妖禍類似的借屍還魂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