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吳芳在一陣眩暈與疼痛中睜開了雙眼,她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醒來,朦朧中看見白色的天花板,那一團白恍若潔白的雲朵,她感覺自己的身子輕飄飄,不知身在何處。
護士見她醒來,低頭詢問她感覺如何?又問她叫什麼名字?
她心頭一緊,莫非真是到了天堂,進門前還要報名字?她想到自己曾經做了那些驕傲跋扈的事情,撞了人不顧別人死活還逃跑了,她害怕了,怕報出自己的名字就會被打入地獄。
想到這些她的頭就更加疼更加暈了,但她不敢不接住往下想,天堂地獄一念之間,她怕自己說錯話,踏錯步。
她接著想,早知道死後真會上天堂,自己活著的時候說什麼也不做壞事,會好好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可現在後悔也晚了呀!
不能再多想了,術後的頭昏腦脹,逼迫她隻好閉上眼睛緩緩。
不一會兒,聽到有人輕輕叫她,“媽,媽,你醒來了?”
是兒子仇子明的聲音,怎麼回事?難道仇子明也跟著她上天堂了?他不是好好的嗎?
她的內心更加不安了,害怕的不敢睜開眼睛,這時,她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觸摸到她的臉龐,輕柔地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她想,死了的人不是冰冷的嗎?怎麼會有溫度?轉念一想,莫非,自己沒有死?
她猛的睜開眼睛,眼見眼前的仇子明胡子拉碴,一臉憔悴地看著她,他把她的手緊緊抓住,“媽,你可終於醒來了,可嚇死我了!”
吳芳張了張嘴,虛弱地問,“我沒死啊?”
仇子明聽不清楚她說什麼,把耳朵湊到她嘴邊,“媽,你說什麼?”
她又問了一遍。
“媽你說什麼呢!你好好的,手術很成功,你沒事了。放心啊!”看著曾經如一朵花兒明亮的母親,如今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仇子明忍不住掉眼淚了。
“你別哭啊!”吳芳見他落淚,心疼的動了動嘴巴。
“媽,你做外婆了,薑歡喜生了。”仇子明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讓她高興一下。
果然,吳芳蒼白的臉上浮出笑容,艱難的裂了裂嘴,斷斷續續說完一句話,“怎麼就生了呢?還沒有到日子呀。”
“是早產。”
“寶寶好吧?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是個女娃娃。聽趙槿說,粉粉嫩嫩的,可愛極了。等你出院了,就可以看到她了。”
“她呢?歡喜呢?她怎麼樣?”
“她也很好。”
“生孩子遭罪,能好到哪兒去!”吳芳心想,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嘴角微微上揚,很滿足的樣子。
“媽,還有一個好消息,你很快要做奶奶了,趙槿也懷孕了!”
吳芳閉著的眼睛又睜開,眼神比前一會兒還要明亮,她牽動嘴角笑笑,看樣子是真高興。
聽了仇子明的話,吳芳壓在心裏的石頭突然放下了,她心想,她都是做了外婆的人了,即便是此刻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如果能繼續好好活著,那就是老天爺對她額外的賞賜,她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再也不要像從前那樣過毫無意義的日子了。
薑歡喜生了女娃娃,如果她願意讓自己給她買禮物的,她一定要給她買很多漂亮的衣服鞋子,她要把她打扮的跟小公主一樣漂亮,這可是她拿手的事兒!
她滿足的長舒了一口氣,覺得活著可真是好啊,即便是此刻身在病床,能聽到家人好好的,也是美好的。
薑歡喜也在清晨醒來,她隻是想翻動一下身體,下體的疼痛就猛烈攻擊了她一下,她忍不住輕輕“哎呦”了一聲,靠在床邊的宋時安聽到她的聲音及時醒來,輕輕問她,“還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