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大地,幽幽夜空,突然之間炫光彌漫,電閃雷鳴,蒼穹現出一道道根須般的裂痕。
無數道火流星自裂痕中傾瀉而下。
其中絕大部分很快泯滅在蒼穹之上,也有數十道格外堅韌,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夜空,向不同的地域墜落下去。
片刻之後,一切歸於平靜,天空也完好如初,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現在正值盛夏,不少人還在院子裏、屋頂上、街頭的大樹底下納涼,將天空的異象看在眼裏。
短時間內,無論大小城池,還是小鎮山村,都徹底熱鬧起來。
大家議論紛紛,猜測這種異象是天降祥瑞,還是大禍將至。
從此以後,人們發現天空飛行的仙人漸漸多了起來。
以往一年難得一見,現在每天都能在天上看到他們的身影。
這引起大家更多的猜測。
隨著時間流逝,仙人的身影再次銷聲匿跡,人們對天空異象的興趣也逐漸消散。
就在一切恢複如常之際,一種怪病在雲州一帶爆發開來。
幾乎一夜之間,所有八至十二歲的孩童都出現一種症狀——嗜睡。
往日一大早就要晨讀或幫父母做些家務的孩子們,會一直沉睡到正午過後。
無論父母如何搖晃,他們都像昏迷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一時間各地的郎中忙得不可開交,有人甚至請了修仙的仙人來為孩子治病。
他們在診斷孩子們的病情之後,都得出一個結論:
孩子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至於為何睡不醒,他們也不知道。
兩個月過去了。
坊間開始傳出一些消息,許多得了嗜睡症的孩子已經自己痊愈,又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精神麵貌和作息規律。
隨著痊愈的孩子越來越多,大家漸漸放下心來,開始等待孩子恢複正常的那一天。
一年過去了。
關於嗜睡症再也沒有人提起,幾乎所有孩子都已恢複如常。
孩子們嬉戲打鬧的情景再現街頭,小鎮學堂的讀書聲也因孩子們的回歸而再次響亮。
烈日高懸,柳陽鎮伏牛村一座小院中,文孝夫婦麵對麵坐在正堂中吃午飯,雙雙一臉的愁容。
據文笑所知,村裏得嗜睡症的幾十個孩子早在幾個月前已經痊愈,隻有自家的文風,直到現在還是一覺睡到中午,用涼水潑都醒不過來。
文孝長長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碗筷,回頭看了一眼側室,對妻子楊蘭說道:
“你說,我們這孩子是不是沒救了?
這一天睡八九個時辰,讀書不行,幹活也不行,將來怎麼養活自己,怎麼娶妻生子?”
“說什麼呢?”楊蘭輕拍一下桌子怒斥道,
“不就是比人家晚康複幾個月?
雲州的老神仙都說了,這病沒什麼大礙,會自己好,又不是一輩子這樣!”
“可這都一年了……”
文孝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就在這時,側房傳來動靜,夫妻二人忙將注意轉移過去。
以往這個時候,兒子文風還在呼呼大睡,現在傳來異動,難道是醒了?
文孝率先起身前去查看,楊蘭緊隨其後。
側室木床上,一個眉清目秀,臉蛋圓潤,年紀十歲出頭的孩童坐起身,睡眼朦朧地摸索著衣物給自己套上,正是文風。
從遲緩的動作,無精打采的麵容看得出,這一覺雖然睡得夠久,卻沒睡夠。
“風兒,你醒了?”
楊蘭一臉欣喜地上前幫文風穿衣。
這次比以往提前醒了一個時辰,是個好兆頭。
文孝則站在床邊仔細觀察,想看看這孩子身上到底有什麼不對勁。結果與以往一樣,沒看出所以然來。
文風衣著整齊之後,楊蘭拉著他往外走:
“趕快到正堂吃點東西,下午的學堂還能趕個早。”
文孝在鎮上給文風報了一家學堂,習文識字學算數,希望他將來能找個好差事,不用在家種地。
由於怪病發作,學堂停課幾個月。而隨著孩子們都恢複正常,三個月前又恢複了課程。
這三個月裏,全天的課程文風隻能下午上一半,還經常遲到。
由於缺乏銜接,這一半的課程也學得一知半解。最近一次考核結果出來了,文風不出意外得了最差的“丁”級成績。
簡單的飲食結束,文孝騎馬帶著文風向十餘裏外的小鎮趕去。
文孝是鎮裏巡邏隊的一員,由於一身武功不俗,混了個巡邏隊隊長的職務。
憑借鎮裏發的薪俸和一身打獵的技能,他將這個家維係得衣食無憂。
奈何一年前的那場流行怪病,將這個家庭拖入困境。
為了這個孩子,他多處求醫,將積蓄花了個精光,依然不見成效。
看著靠在懷裏,閉著眼睛,左搖右晃打瞌睡的文風,不禁眉頭緊鎖。
這本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街坊鄰居都喜歡的不得了,奈何一場怪病,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