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
與塗山璟避世而居萬年後,小夭壽終正寢,卻不想再睜眼竟看到了令她肝膽俱裂的一幕。
孤島之上,十萬大軍圍堵一人。
那人笑得肆意張狂,一襲白衣滿身鮮紅。
“都給我住手!”
萬箭齊發之際,小夭再也顧不上其他,足間用力點地,向傲然孤立的人撲去。
她心跳如擂鼓,飛躍間兩手不停變換結印,迅速調動全身靈力,將他牢牢護住。
密密麻麻的箭將她設下的屏障紮得像刺蝟一樣。
她簡直不敢想象,這些利器刺到相柳身上,他會有多痛!
小夭緊抿雙唇,臉色陰沉。
落地後,她猛甩衣袖,將萬支箭雨一並丟還了回去。
萬年來她休養生息,在璟的幫助下,早已將受損的靈脈修複好了。
隻是重生後她現在的身體不足以支撐萬年靈力,僅能使出三成。
可她畢竟是軒轅王姬和最強戰神赤宸的女兒。
即使力量隻有三成,依舊讓十萬大軍臉色大變。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蓐收還沒來得及看清天降來人的臉,便見剛剛射出的箭雨裹挾著詭異的靈力盡數射了回來。
“立盾防禦!”
眾將士齊刷刷擺陣,忙於保命。
小夭這才得以靠近相柳。
他此時渾身染血,數不盡的傷口血肉模糊,已經和破爛的衣衫黏連在了一起。
此時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搖搖欲墜,卻依舊固執地站著,等待死亡的降臨。
‘屍體化作黑血,所過之處,草木皆亡。’
原來,他當年就是這樣決絕赴死的!
猶如利刃穿心,小夭胸口疼痛欲裂,她的手止不住顫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蒼白冰冷的臉頰。
溫熱柔軟的觸碰亦讓相柳皺起了眉。
他以極緩的速度睜開眼,對上了小夭的視線,驚愕地微微睜大雙眸。
穿越萬年時空的思念如洪水般在胸腔肆虐。
小夭淚流滿麵,她有千言萬語想要和相柳訴說,最終嘴唇蠕動,隻輕輕問了句:
“疼嗎?”
相柳盯著小夭片刻,忽然嗤笑一聲,喃喃自語道:
“瘋了......都出現幻覺了......”
話音未落,他忽然卸了力,再支撐不住向後倒去。
小夭忙抱住他的身體,目光觸及他緊緊攥在皮開肉綻的掌心中,幹淨得一塵不染的雪白珍珠時,心裏情緒萬千,五味雜陳。
“相柳,你究竟騙了我多久......”
將自己眼淚化作的珍珠小心放入懷中,小夭輕撫他的胸口,為其輸送靈力,記憶千回百轉。
前世相柳死後,她刻意不再回憶起他的任何。
沒想到臨死前,腦中竟全是他。
她和相柳的最後一次見麵並不愉快,刀光劍影,為了儲備一點療傷的藥丸,他幾乎要盡了她全身的血。
她恨他冷酷,亦發誓與他永不相見。
卻沒想到,一別,就是生死。
他抹掉了狌狌鏡中的全部記憶,連一點念想都不屑留給她。
那刻她清楚地明白。
百年相識於九命相柳而言,都隻是交易算計!
直到封存萬年的大肚娃娃驟然開啟。
她發現曾經送給相柳時隻有一男一女兩個鮫人的身邊,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男子。
後來她撥動晶球,看到男鮫人旁有一行小字:
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處可去,願你一世安樂無憂。
她那時隻覺腦中緊繃的弦刹那間斷了,滔天磅礴的情緒驟然壓頂。
曾經被她忽視的記憶奔湧而來,由點連線,逐漸織成一張大網將她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
她想起相柳化作防風邶,悉心教導她箭術數餘年。
出師之時,她尋弓箭,恰巧鑄造三十五年的絕世好弓遭人舍棄,恰巧這弓專為靈力低微人設計,恰巧需要九命相柳的精血壓製才得以認主......
有力自保......
她想起璟千萬年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有人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