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馬身體調轉,將屁股對準了他,馬尾飛快地搖晃著。
景慕寒離得近,自然能感受到麵前這匹比他還要高出許多的白馬生氣了。
它怒赤哼哧的鼻腔中湧出了許多的氣息。
生氣?
就是因為他剛才摸了他一下?
“景公公,這是糧草。”旁邊的羽林衛將手中一捆糧草交到了他的手上,望見這般謫仙之人,不由得提醒道,“不必讓糧草離白馬太近,不用觸碰他的身體,若是真的控製不住,還請景公公注意安全。”
“多謝。”景慕寒觸摸著手中柔軟堅韌的糧草。
這白馬口食極為刁鑽,隻吃從胡地進貢而來的極為珍惜的東海碎草,一兩千金。
“行了,都啟程吧。”隻聽得陛下身邊的一個太監尖聲高喊一聲。
眾人這才紛紛下了馬車,不少小侍婢女為其主子打傘遮陽,還有在旁邊扇風,拿水。
生怕自家主子累著熱著。
“主子,我來。”公公心疼地上前走了幾步。
唯有他家主子,明明身份如此之高,卻不得不受到地位的欺壓。
身體又弱,又無法扇風遮陽,還要領著這匹臭馬!
果真是!
陛下到底鬼迷心跳,聽了哪個小人所言!
“不必。”景慕寒手掂著一根拴著糧草的繩子,引領著白馬往前走著。
許是他運氣好,白馬也沒有發什麼脾氣,隻是走走停停。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落了他們一大截。
隻是剛走了不到一公裏,皇帝娘娘他們便依然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攆轎。
遠遠望去,除了一些小廝婢女和羽林衛外,其餘人都已然上了車。
此刻已經走到了京城的街道處,無數百姓從路邊蹲守了將近一晚,此刻天色剛蒙蒙亮,就已然人滿為患了。
周圍布滿了警戒線,還有重重官兵把手,那些百姓齊齊跪下低著頭,朝著他們的天子行最高跪拜禮儀。
“主子!”公公這會是又急又氣。
陛下怎麼還不說讓主子上車啊,還真是打算讓他牽一路馬啊!
慶幸的是,這白馬還挺乖,沒有動怒。
心中的一顆心髒始終懸在半空中,掉也掉不下去,上也上不來。
總之慌慌張張的,就連麵前突然橫衝直撞過來密密麻麻數不清匹黑馬都不知道。
“啊啊啊這是什麼,快殺了它殺了它!”
“救命啊,別別過來!”
“羽林衛羽林衛快來快來!!!保護娘娘!”
“保護陛下!!!!”
現場混亂一片。
數不清的黑馬從四麵八法而來,在本就窄小的街道上更是無地可走。
尖叫聲,慌亂聲,還有驚恐刺耳的求救聲不絕於耳。
“主子,主子快跑,主子別牽那隻馬了!!!”公公的最後的聲音也在慌亂地人潮人流中被吹散。
“啊啊啊別踩我,別踩我!!!”
“嗚嗚嗚嗚嗚娘,娘救我嗚嗚嗚嗚~”小孩撕心裂肺的哭鬧聲。
肉眼可見的,但凡是衝上去的羽林衛,都被黑馬撞的身體飛出三米遠,倒地不省人事。
這些黑馬就像是沒有理智一樣,橫衝直撞,絲毫不帶手軟。
哪怕是有同伴倒下,也阻止不了它們的衝動。
“娘娘,娘娘!!!”
“陛下陛下在哪裏,快去保護陛下!!!”
“啊啊啊啊別踩我了嗚嗚嗚!!!”
不少華麗的攆轎被黑馬直接撞飛,骨架都拆的在空中四散飛起。
街道已經控製不住了,無數百姓驚慌失措地往街道走去,那些駐守在邊界的羽林衛死的死,亡的亡,跑的跑。
一時之間,僅能承載一萬人的小道上硬生生擠進來五萬人左右。
踐踏聲,踩踏聲,悲愴聲,尖叫聲更是不絕於耳。
“快跑快跑!”
最開始離景慕寒近的一些人直接被白馬踹飛。
後來可能是惹怒了白馬,脾氣暴躁起來,但凡是靠近它的所有人直接踹。
就連景慕寒也不例外。
眼看著白馬強有力的後蹄即將要踹到他的身體。
景慕寒是進退兩難,身前身後全都是人。
倒是能往旁邊走去,可是……
景慕寒餘光瞥向了正處在馬尾後的一個看起來隻有四五歲的小孩。
他必然會受到傷害。
景慕寒抿了抿唇,幾乎是大腦的條件反射,身體先一步大腦做出了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