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竟供奉的是萬枖戰神。”寅昭走到神像麵前,敬重地拜了拜。
“是哪處奇怪嗎?你們神仙在凡間,都會有信徒。”
寅昭搖搖頭,說道:“並無奇怪之處,隻是我想她拜錯神了。”
忽然,程願摸著肚子,麵露難色,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得身邊的侍女連忙叫車夫幫忙。
“難道,這降世的便是鬼王?”蕭荷猜測道。
二人隨行回到崔府。
整個崔府提著一口氣般,緊張與壓抑充斥著門內外。
女子的一聲聲叫喊,觸著府中上上下下的心。
家丁都盼著崔文衡歸來,看看二夫人。
又等了許久,房中穩婆大喊道:“二夫人!你一定要撐住啊!”
這一聲嚇得門外眾多人都軟了腳。
“我進去瞧瞧,這鬼王到底是何來頭。”蕭荷懸著心,遁入屋中幻境。
“姑娘,妙兒去尋姑爺回來…你等等。”妙兒說罷便要跑出門,卻被虛弱的聲音叫住。
程願吃力地搖搖頭,臉色蒼白,汗浸得衣物全部濕透。
“不了,我不要見他。”
蕭荷喊道:“程姑娘,程願!”
麵前女子微微愣了一下,又使了力氣,身下再次出血。
蕭荷手掌撫著她額,將靈氣傳遞她身,哪怕這一切都隻是徒勞無功。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片血色中,程願再沒有餘力,穩婆無奈哭喊,這邊哭聲起,門外便知曉,這活生生的二夫人,駕鶴西去了。
程願淡淡望著門口方向,直至徹底閉上眼睛,沒有了氣息,一屍兩命。
蕭荷已經感覺不到眼前人的生氣,靈力也從逐漸歸體,她緊咬著牙關,壓抑著內心深處的情緒。
府中上下的哭鳴回蕩不絕,家丁攔著兩小兒在門外,他們哭喊著要找母親,淚卻被祖母嚴厲的眼神硬生生地嚇回去肚中。
“帶他們回去屋裏頭,莫讓血氣衝撞了,你,去尋二郎回來。”崔祖母擦去眼中淚,冷靜地處理程願後事。
蕭荷坐在程願門前石階上,看著人來人往不斷地進出,眼睛一直盯著前方。
“逝者已逝,你莫要如此傷感。”寅昭同坐,安慰道。
蕭荷眨了眨眼,直直說道:“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哭了?”
“那你在等什麼?”
“程願夫婿。”
直到傍晚,這崔文衡終於歸來,他卻不緊不慢,走向屋裏,看著床上毫無聲息的程願,隻是歎了口氣,便一臉漠然地離開此地。
“想不到他竟如此無情。”寅昭看著崔文衡遠去的身影,忍不住說道。
蕭荷緊跟其後,前腳邁出,後腳幻境變化,府中一連喜色。
“妙兒,爹爹為何要將我們留在這裏頭,我瞧今日府上大喜,為何不讓我們出去?”
妙兒麵露難色,隻是安慰兩個孩子,說:“外麵人多,你們還太小了,還是小心為好。”
兩孩子聽話地點點頭,便回屋裏睡著。
妙兒哄著二人睡著後,觀望著與那程家小姐相似的兩張小臉出神,不知不覺間,竟濕了眼眶。
妙兒悄悄走出屋,掩上了門。
前屋正一片熱鬧,觥籌交錯,歡喜一堂。
妙兒朝著遠處亮堂之處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眼。
她靜坐在石階上,手裏握著程願之前給自己的手帕,不斷摩挲翻看,直至眼前一片淚水模糊。
又將雙手蓋在臉上,任憑淚水糊滿雙手,但卻一直壓抑抽泣的聲音,生怕驚醒屋裏熟睡的孩子。
“怎麼了?一個人坐在這裏。”
崔家祖母緩步從後麵走來,同坐在石階上。
妙兒堂皇而起,立馬抹去眼淚。
“坐下坐下。”
“說說吧,可是想你家姑娘了?”
妙兒無聲點點頭。
老夫人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看屋內昏黃的燭火,轉回說道:“我記得我年輕那時,最愛便是與兄長騎馬射箭,在草原上奔馳,無拘無束…可不記得後來怎就嫁入崔家,一連生下五個孩子,歲月蹉跎,自然而然,也便忘了這馬術與射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