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國公曆元年三月初六。
夏隻隻原本在京城,卻被不明能量吸走,來到嶧城,夏知末身邊。
起初,夏隻隻並不當回事。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被不明能量吸回夏知末身邊,入眼的是夏知末半死不活的蒼白小臉。
“你來了,距離上次一別,兩年多了。”
“我明明猜到有這麼一天,可我……我有些不甘心。”
躺在病床上的夏知末說話有些費力。
她好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說話也沒了顧忌,當著綠盈的麵跟夏隻隻對起話來,隻是話沒說完就累得不成樣子。
夏隻隻忙上前想去拍她的胸口,可惜撲了空。
站在一旁的綠盈卻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隻見她那一會兒看看夏知末,一會兒看看床尾,那是夏隻隻所在的方向。
然後手舞足蹈……不對,手忙腳亂起來,大喊著跑了出去。
“夏叔,嬸子……”
“阿姐…阿姐她……她撐不住了”
“你們快來啊!她……她……快不行了。”
床上的夏知末視若罔聞,綠盈的話打消了她跟夏隻隻說下去的念頭。
回想這兩年多來,她努力強健身體,盡量避免不必要的危險,小心翼翼的活著,最終卻還是這個結果。
夏隻隻看著夏知末痛苦的樣子,自責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她本是二十一世紀的躺平少女一枚,剛考公上岸,有著光明的未來,可是公示那天太過興奮整晚睡不著覺,在天快亮的才睡了過去,醒來卻發現自己來到了這陌生的地方,陌生也就算了,古香古色也沒事,重點是她成了一隻“鬼”,摸不到實物,別人也看不到她,她成了阿飄,到處飄蕩。
這幾年她嚐試了各種辦法都回不去。
反倒是三次被不明能量瞬間吸走,來到這裏,夏知末的閨房。
總結了前兩次的經驗,她發現隻有在夏知末病危時,她才會被夏知末看見,就好像是來看著夏知末死的
或者是來代替夏知末的!
夏隻隻並不想成為別人,假如夏知末咽了氣,她成了夏知末,那豈不是一點回去的機會也沒有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成為夏知末,是命運嗎?
有沒有人能答疑解惑啊?她不想占據他人身體,也不想在這亂世初定的國家生活啊。
答案是沒有!
如同孤魂野鬼般在儲國各地遊曆了近三年,夏隻隻見遍了這世間的悲慘與艱難,在這裏別提生活了,生存都難啊。
可也就是這幾年,夏隻隻算是明白了何為命運。
命運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就像為什麼有的人生在京城不愁吃喝,而有的人卻橫屍荒野;就像她緣何來此,又為什麼將成為夏知末,沒有人能說出因果緣由。
命運的洪流中,人人都不過是螻蟻。
或許,隻能認命!
床上的夏知末氣息又淺了幾分,聞訊趕來的幾人一擁而入,卻又在門框擋住的地方調整呼吸,保持儀態,夏隻隻隻能從他們驟然駝下來的背、手指輕微的顫動看出他們藏在心間的隱忍。
這幾人夏隻隻都不算陌生,除了夏知末那笨蛋妹妹綠盈,進來的男子是夏知末的父親夏維棠,他衣著樸素,麵容憨厚可靠,臉上皺紋明顯,滿是在這亂世討生活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