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唉”
這天獨自值班的魚溫,從桌上拿起個蘋果,是那種鮮紅色的。
她對著手裏的蘋果歎了口氣。
又是過了半個月,每天基本都一樣。她好像隻活在兩件事裏。
要不要聯係安生?要不要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魚溫想過,或許可以用關心的方式,試著聯係聯係李夏,看能不能……。
可是,每當這個念頭出現,就總會有個詞在腦海中嘲諷自己,無事生非。
自己在同事眼中,一直都是個木訥的形象,她一直都清楚這點,一直都清楚。所以,沒有所以。她又很快會打消這個想法。
於是糾結又會將她重新拉回到那兩個問題。
要不要聯係安生?要不要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此刻的她有點急躁,一手拿著蘋果,一手翻開手機,打開通訊錄,手指停在了安生的號碼上。
這通電話,倘若打出去了,後續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最終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收場。
不打的話,或許再無人提起,逐漸被時間掩埋。可是,會不甘吧。
想到這裏的魚溫站起,狠狠在那個蘋果上咬了一口,卻隻啃下個小小的缺口。
看了眼時間,到了下班點。她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伸了個懶腰。
“唉,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順手將那個蘋果放入手提袋,走出空曠的辦公室。
(二)
冬天的黑,會早於其它時節。
單元樓道裏,燈還不亮,好在魚溫早就熟悉了最後的幾步路。
就在即將接近家門的時候,她卻敏銳的嗅到了什麼味道。
她把鑰匙攥緊在手心,隻留鑰匙尖出來。
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繃緊,身後果然有腳步聲輕微發出。
魚溫將鑰匙握得更緊,墊得掌心鑽痛。
“小魚?”。
聽到聲音的她,籲出口氣來,手掌放鬆,慢慢轉過身。
看到安生從昏暗中走出來,穿得還是那晚利落的一身。
“你是怎麼知道,我住這裏的?”。魚溫沒有了往常見到安生的那種開心,警惕得問。
“怎麼,不歡迎我來嗎?”安生笑著說。
魚溫搖搖頭。
“安生”,她想說什麼,可又停了下來。
對方以為在叫她,回應著。
“在呢”。
“你到底想幹什麼?”,魚溫表情複雜。
(三)
安生終究還是被讓進了屋裏。
兩人坐在沙發上,都很安靜。
魚溫想,應該放點水果招待的,可好像家裏沒有,對了,包裏還有個蘋果。
她把今天在辦公室啃過一口的蘋果遞給了安生。
“吃水果嗎?”。
安生原本是要搖頭的,可看到那個蘋果上已經被咬了一小塊,她反倒接過來了,剛要咬一口。
“安生,你老實回答我。李夏離開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魚溫突然問。
安生點點頭,很平靜。
不知道為什麼,魚溫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不安隨即爬滿心牆,她有些不敢繼續問下去。
“小魚,那幅畫上寫的是什麼?”。安生應該察覺到了,她指著屋子角落的一幅畫問。
魚溫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幅畫上是些緊簇的向日葵,畫的角落寫著一段梵文。
“唯有失去,方能得到”,魚溫回答。
安生聽到後,跟著她又念了一遍“唯有失去,方能得到?”,然後陷入了沉思。
她在疑惑什麼?魚溫心想。
不對啊,我現在應該考慮自己吧。她是怎麼知道我住哪裏的?今天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嗯?為什麼我會用又呢。
安生她,無論做了什麼,好像都沒有騙過我吧。
想到這裏,魚溫將心底的糾結撕爛,開門見山地問。
“安生,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地址?”。
“還有,這次你來找我做什麼?為什麼不能用手機聯係?”
她把問題一連串地倒出來,唯獨將那個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生生按住了。
安生聽到後,慢慢將那張精致的臉,轉向她這邊,朝著她微微一笑。
“記得上次那家西餐廳吧,你又折返回去找服務員的那家”。
“啊,彼岸西餐廳嗎,可當時我明明看到你上車走了啊”。魚溫詫異地看著那張臉。
“我有夥伴”。
魚溫點點頭,哦,有同夥。
“從那天起,我們就知道,你有所懷疑了”。
“所以,這段時間你們總在跟蹤,觀察我”。魚溫說的很平靜,隻不過在聽到安生說我們兩個字時,心裏隱隱有點不悅。
“嗯,總在那些你不經意的角落”,安生依舊是那張微笑的臉。
“那這次來?”。
“來告訴你這一切”。
“有這個必要嗎?”魚溫搖著頭,她不相信這個答案。
安生聽到後,突然收起微笑,凝視著魚溫,一眼不眨。
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等待答案,鄭重地問。
“沒有嗎?”。
(四)
安生的神情。
迫使魚溫的心,蠢蠢欲動。她清楚的意識到,那個問題壓不住了。
安生沒有繼續為難她,收回那個咄咄逼人的眼神。自顧自地拿起那顆蘋果,在魚溫啃過的痕跡上,深深地咬下一口。
魚溫看到了。
“那你說,對李夏,你們做了什麼?”。
安生沒有立即回答,她滿口嚼著蘋果。等咀嚼聲逐漸消失,她將頭又偏向那幅畫,略帶玩笑地說。
“你把這幅畫送給我,就告訴你”。
“好”魚溫點頭。
“有點像你這幅畫裏說的,讓她失去了身體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