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長陵的傳染病逐漸得到控製。
任南酌每天忙碌,回來得也晚。
此次這場瘟疫,算是一記重創。
楚棲年買下梨園,沒再開過正門,隻是閑來無事去打掃打掃屋子。
卻無意間進入一間荒廢很久的屋子。
在二樓角落,門鎖都已經生鏽,門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隻是輕輕一推,就開了。
裏邊堆放一些雜物,兩隻大木箱子,楚棲年打開一看,是幾件顏色陳舊的戲服。
“這尺寸,不像班主的。”
小白跳出來,狗爪沾上灰塵,一步一個小腳印。
楚棲年展開戲服,忽然想起什麼。
“難道,這是以前那位角兒的?”
小白問:[是班主說的那位,跳了長陵河的?]
“大概是了。”楚棲年疊好,原封不動放回去。
“也是個命苦的,現在想一想,如果不是有任南酌護著,我好過不到哪裏去。”
小白讚同:[暫且不說你,如果是楚識硯,他家裏這一群豺狼虎豹,還不得把他的價值榨幹。]
[如果那一次讓包家大少爺得逞,楚識硯這一輩子也難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命運。]
“幸好,我有任南酌。”
楚棲年挑挑眉,發現桌上有一本積了厚,破舊的筆記本。
他掀開,第一頁隻有一行模糊的字。
不過不難看出這字利落秀麗。
他仔細辨認一會兒,一字一頓:“我,愛上了,一個人……”
小白輕飄飄跳上桌:[是上一個戲子留下的嗎?]
“應該是的。”楚棲年擦去筆記本封皮上的灰。
“林落……看來是他的名字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楚棲年翻開第二頁。
“這個人是清朝的貝勒,每一場戲,從不缺席。”
楚棲年一字一頓念道:
“與台下人遙遙相望,每一日,每一分,盼著,念著。”
他看入了迷,也顧不得擦手上灰塵。
這裏邊兒寫的很詳細,寫下林落和那位貝勒之間的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相識,相知,相愛,依然錯過。
小白等了半個小時,楚棲年才放下手中筆記本,指尖裏捏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男人麵容俊逸,留著清朝人特有的長辮,雖然嘴角掛笑,氣勢卻有幾分淩厲。
“是個渣男。”楚棲年忍不住罵一句。
小白好奇:[到底發生過什麼,你快和我說說。]
“林落真心喜歡貝勒,那貝勒明明對他有感情,但是不承認,甚至帶林落去看洋人醫生。”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告訴林落,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是一種病。”
楚棲年氣得錘桌:“但是貝勒在此之前,和他睡過好多次,為什麼要在林落最愛他的時候,否認這段感情啊?”
小白:[封建思想,即使是現世,也依然有很多人接受不了。]
楚棲年憤憤不平:“最可惡的是,在紅衛兵發現他們的事情,貝勒說……是林落扮女人勾引。”
“所以,隻有林落被扒光了衣服示眾!”
楚棲年鼻子泛酸:“就算這樣,他也沒想過要跳河。”
小白聽得跟著一起生氣:[然後呢?]
想起紙張上邊有淚珠幹涸的痕跡,楚棲年能夠感受到當年的林落有多痛苦。
“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是貝勒娶了妻,就在林落跳河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