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棲年急切道:“有辦法救嗎?”
[青黴素,或者是其他抗菌素,但是……這裏沒有。]
小白一句話,無疑是給聶詢初下了死亡通知書。
-
一連三日,楚棲年沒睡過一個好覺。
他看似悠閑自在,實際上一天至少三次藥需要熬煮,給兩人針灸更是多達六七次
照顧完任南酌,還都抽空去看一下副官還活著沒。
被傳染的第五天,副官病情達到最嚴重的那一刻。
不斷嘔吐,中藥和喝下去的粥,全部吐出來隻能幹嘔。
楚棲年束手無策,隻能不斷給他灌藥。
忙活到半夜,楚棲年精疲力盡回臥室。
洗完澡換上睡衣出來時,發現任南酌竟然醒了。
“任南酌!”楚棲年光著腳跑過去。
他撲進任南酌懷裏,熟悉的手掌順著他後腦勺一下一下往下撫摸。
“你……瘦了。”任南酌聲音沙啞。
楚棲年抱緊他,額頭抵在男人頸窩。
“或許吧,我都不帥了。”
任南酌去勾他手指,指腹忽地觸碰到什麼,垂眸去看。
細皮嫩肉的小少爺,雙手的皮肉被燙傷後,隻剩挑破水泡留下的傷痕。
“不疼了,別擔心。”楚棲年小聲說。
任南酌嘴唇動了動,楚棲年起身喂他喝水 。
“副官暫時還活著,如果他能熬過今夜,明天就沒事了。”
楚棲年又湊近,眉宇間濃濃的疲憊。
“任南酌,不論怎樣,你不能有事,要不然……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以前,隻是想急匆匆完成任務,現在……我想和你把這輩子過完。”
任南酌無聲扣緊他的手指。
“是一輩子,你明白嗎?”
楚棲年捧著男人的臉頰。
“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任南酌艱難說出一個字:“……好。”
楚棲年摘下口罩,這幾日被捂的喘不上氣。
也許這個時代,就是有一團經久不散的烏雲籠罩在頭頂,壓的所有人喘不過氣。
楚棲年微微仰起頭,去吻任南酌。
男人背靠床頭,反應慢兩拍,沒躲開。
隻是貼在一起。
像是許久沒能互換氣味兒的動物,貼在一塊,給對方沾染上自己的氣息。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楚棲年伏在他肩膀。
“如果要傳染,早就傳染上了。”
擱在後腰的手臂收緊,楚棲年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
往後退一點,再次去親他。
嘴唇滿是苦味兒,苦澀一下漫到心頭。
他真怕,這是任南酌最後一次和自己說話。
在這個饑荒疫病肆虐的時代,相守太難。
任南酌說話很艱難,隻能維持片刻清醒。
楚棲年側身躺著,他們對視良久,直到任南酌再次昏睡。
楚棲年也快睡著時,聽到一聲極輕的敲門聲。
靠近臥室門,門外管家道:“夫人,有一位自稱紀凜的先生來找您,還帶著一位病人。”
楚棲年愣了一秒,預感不妙。
“全叔,你先回房間,我這就出去。”
聽到腳步聲遠去,楚棲年戴上棉布口罩急匆匆下樓去。
鐵門外,紀凜站在車旁,看起來很狼狽,雙目血紅,下巴有一層泛青的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