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棲年目光涼涼盯著他。
[今天但凡他擦出一滴眼淚,我年字倒過來寫!]
小白:[大可不必。]
眼看楚棲年不為所動,楚老三嫌他不識好歹,起身想走,又怕大哥訓自己。
“去可以,不過爹,工錢這一塊……”楚棲年搓搓手。
楚老三連忙保證:“一天一塊大洋!”
楚棲年嫌少,沒應。
今天任南酌還給他三塊大洋,就連班主都答應,每場戲給兩塊。
怎麼到便宜親爹這裏還便宜了。
楚老三試探道:“你覺得多少合適。”
楚棲年伸出兩隻手:“十塊。”
“十塊!”楚老三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大,帶倒身後的椅子,“你怎麼不去搶!”
楚棲年扣著桌角,小聲說:
“我不用去搶,任大帥說了,可以給我找個輕省的活幹,一天十塊大洋還是最低的。”
一句任大帥,堵死楚老三。
楚老三強忍火氣:“三塊!”
楚棲年:“九塊。”
楚老三:“四塊!”
楚棲年:“八塊!”
楚老三一拍桌:“最多五塊,你大哥在鋪裏的分紅都沒這麼多!”
“好,成交!”
原本最低三塊就可以,如今抬到五塊大洋,也是意料之外。
楚老三一口氣憋在心裏險些厥過去,無比後悔剛才嘴快,應該再往下壓一壓。
“行了,明天早上記得早點去!你休息吧!”
“好,爹晚安。”
楚棲年緊跟著嘭地一下關上房門。
任由楚老三在門外氣到跳腳。
“父不慈,還指望子孝?”他冷嗤:“這老家夥在想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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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棲年一大早起床,先是跑去梨園告知班主晚上才能來唱。
班主最近賺的盆滿缽滿,自然依著他。
“哎!等等!”
班主從屋裏拿出一個食盒遞過去。
“任大帥的副官半個小時前拎了個食盒過來,說是給你準備的早飯。”
“早飯?”楚棲年接過,掀開食盒蓋子。
裏邊放著一盅枸杞山藥粥,一盤糖醋排骨,還有一小碗不知道什麼名字的糕點。
班主笑道:“任大帥對你真不錯啊,小樓,咱們這一行男人和男人——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要是能攀上個有錢有勢的人家,以後吃喝不愁啊。”
楚棲年合上蓋子,“但是您不知道嗎?如果被抓到,是以流氓罪入獄,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班主顯然想到什麼,笑意逐漸消失。
“以前我有一位徒弟,長相身段比你差些,但當年也是長陵名動一時的花旦,直到他和另一個人的事兒被捅出去……”
楚棲年好奇:“然後呢?”
班主痛惜道:“後來紅衛兵對他百般淩辱批鬥以後,竟把他赤身裸體的捆綁在理發店櫥窗裏示眾三天兩夜。”
楚棲年難以置信:“他們太極端了。”
“他跳入長陵河,在三日後,人們在下遊發現了他,他身上是一身紅色戲服,麵容完好。”
班主悄悄側過頭抹去眼角淚水。
“長陵河裏的魚蝦都知道他冤,舍不得啃食他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