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戲子開嗓,底下瞬間安靜。
“這位角兒可當真是嬌豔,看看這身段,比我府上新收的姨太太腰還細。”
聽到後邊的議論,任南酌不動聲色側過臉。
“可不是嗎,可惜是個男的,前天老常不是說還想娶她來著,誰知道昨個張衛賢一挑事兒,這角兒聲音分明是個男的!”
“可惜了,當真可惜了,他一說話,後邊莫名而來的聽客,可要失望了。”
這一出雌雄難辨,任南酌眼中閃動一絲笑意,視線跟隨台上人挪動。
旁人說的不錯。
戲子一顰一笑,配上額間晃悠的釵,麵上濃妝遮顏,瞧著就是位絕色的美人。
任南酌的目光落在楚棲年小巧的喉結上。
他心思微動,招來一旁站著的班主。
“二爺。”班主蹲下身。
任南酌拿出三塊大洋,問道:
“如果想要打賞,該如何做——這裏邊可有什麼規矩?”
提到錢,班主笑意更深。
“二爺,如果您要打賞,在這一曲完了後,可以讓角兒自己下來,或者您站台邊。”
“戲子接賞,必然有真本事,他得跪衣食父母,再給您表演個一技之長,方可收下這大洋。”
任南酌嗯了一聲,“跪倒是不用。”
副官道:“二爺不喜這一套,叫他在台邊伸手接著就行了。”
班主:“成,我一會兒告訴他。”
副官又拿出兩塊銀元給他:“賞你的,不用勞煩班主,一會兒二爺過去,不會影響旁人。”
沒一會兒,一曲唱罷,楚棲年正準備退台,便看到任南酌幾步走近。
任南酌攤開一隻手,裏邊放著三塊大洋。
楚棲年眼睛一亮。
那一瞬間腦子裏飛過的是烤鴨、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以及洋人店裏賣的大蛋糕!
任南酌雙手撐著台麵,懶懶掀起眼皮看他。
戲子邁著小碎步走近。
跪倒是不可能,楚棲年坐在台上,盯著任南酌那一張帥臉。
忽然想調戲調戲他。
戲子故意軟著嗓子,用甜膩膩的聲音說:“二爺不應該這樣打賞。”
任南酌唇角微揚:“過幾日有事,不能來聽戲——不如你教教我?”
他裝作沒看到,這小戲子溜到自己衣領裏邊的眼神。
“那說好了,你可不能打我。”楚棲年湊近,雙手搭在任南酌裸露的小臂。
任南酌語氣含笑,如同情人一般在他耳邊低語:“嗯,不會打你。”
“那便好……我可最怕疼了……”
他故意學著舞廳裏那些嬌柔的歌女,突然察覺手掌貼著的手臂一瞬間肌肉緊繃。
戲子有幾分撩撥的意味,細嫩的指腹一路滑到男人手心,捏起一枚大洋。
下一刻,那一雙攝人心魄的眼抬起,將任南酌那刀削般的冷峻麵容看了個遍。
“二爺……”楚棲年再次湊近,另隻手攀上男人肩膀,低聲說:“張嘴。”
他不顧台下旁人打趣起哄聲,也不在意濃妝下的臉皮羞的發燙。
任南酌似笑非笑盯著他,順著小戲子的心思,張嘴咬住銀元。
楚棲年滿意一笑,惹得旁人心神蕩漾。
他俯身低首,張唇去接賞。
沒想到他來真的,任南酌有片刻呼吸停滯。
一股熱血直衝任南酌腦頂,小戲子捧在自己臉側的手心,都像是燃起了火星子。
最細微的動作刺激著他,彙聚成無數強電流狠狠打在中樞神經上。
任南酌也在這時發現,他被楚識硯撩撥的——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