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公子真的還活著嗎?”九燭問:“若是還活著,為何這麼久了無音訊?”
玄風謠不太懂:“大抵是不願意回來吧,那信上說的那麼絕了。”
“屬下這裏一張字條,是當時黎公子離開留下的,說時機合適了,給主上。”
九燭遞過那團從未打開的紙團子。
“屬下現在去請玄姝夫人過來,主上已經三個月沒有吃東西,再這樣下去恐怕熬不住。”
“你去吧。”等二人離開,玄風謠打開紙團子。
玄風謠低聲一字一句道:“浮世萬千,吾愛有三,日、月、與卿。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
難不成,那道士當真還能回來?
不論會不會,玄風謠一直覺得此人對他哥心思不純。
思慮再三,玄風謠還是藏起紙團。
推門進去,榻上的蛇忽地抬起上身,用冰冷赫人的豎瞳盯著他。
“哥,我隻是來看看你。”
玄驚木不理他,再次盤回去,下頜觸碰婚服的領口。
玄風謠大著膽子靠近。
“哥,他已經死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找不到,你看這半年,我們妖族為了找他死了多少族人?”
玄驚木終於舍得開口說話,“滾。”
“我不走。”玄風謠甚至往榻邊繼續靠近。
“隻是一個男人而已,他雖然長相確實不錯,不過這世間總是能尋了兩個於他有幾分相似的人吧?”
玄驚木悲哀地看著他。
“若是你有一天,像我愛一個人,便再也說不出這種話。他隻是他,我的知知,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玄風謠道:“嫁衣已經破了,你整日半死不活用何用,若是難過,我再陪你喝幾杯,醉倒後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玄驚木每日都是被噩夢驚醒的。
夢中小道士總是離得很遠,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去。
但是,夢裏他至少還在。
玄驚木總是會喝上許多酒,一醉便是一個月。
“我知道你心裏難過。”
玄風謠拆開一壇酒給二人滿上。
“世人常說蛇妖冷血無情,咱們蛇妖隻不過是很難愛上誰罷了。”
玄驚木一碗接著一碗喝了許多烈酒,仰頭看著清冷的月,腦海裏全部是小道士的身影。
“昨夜夢裏,他同我說話了。”
玄驚木眼裏浮起一絲笑:“今夜再睡下,說不定可以與他多說幾句話……”
玄風謠放下酒碗:“哥,自欺欺人有什麼意思?他死了,而且你們根本不合適!”
“胡說!”玄驚木突然暴起,桌上酒壇和碗劈裏啪啦摔了一地,濃烈的酒香炸開,充斥鼻間。
玄風謠狠心道:“難道不是嗎?”
“從此音塵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煙!”
“他的意思是從今往後再也不想與你有任何聯係!隻有你還半死不活守著!現在做這些,晚了!”
玄驚木心頭大震,一張劈碎了石桌,轉身回去,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再給。
若不活在自己製造的虛幻中,玄驚木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他躺在榻上,懷裏抱緊婚服,眼角滾落幾滴淚水。
以往的愛,溫存,更像是一枕槐安,醒過來,什麼也沒了。
“短暫的陪伴,到底是獎勵還是懲罰。”玄驚木喃喃地問。
擱在桌上的劍倏然出鞘。
“知知,等一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