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放好東西,楚棲年提著燈籠去找薛陵遊。
一開門,薛陵遊無奈招手。
“怎麼又不把頭發擦幹,這麼多年,還是這麼懶,以後娶了媳婦兒,還指望人家姑娘幫你嗎?”
楚棲年身上的戾氣一點點收回,勉強一笑。
“師兄又在笑話我,你怎麼就知道以後我的夫人不會幫我擦頭發呢?”
薛陵遊笑了笑:“你身為夫君,好意思勞累夫人?”
楚棲年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
“那一輩子不娶親好了,人心難測,若是以後會遭到背叛,還不如一個人過完此生。”
薛陵遊輕車熟路拿過布巾,站在他身後,用受傷的胳膊撩起濕漉漉的發絲,一點一點擦。
“你還小,這般頹廢做什麼?”
楚棲年垂眸,“我隻是說說。”
“小十七是好孩子,以後會遇到一位良人,她——他,定然會敬你愛你。”
薛陵遊手指插入楚棲年發絲,按摩似的輕輕摁兩下。
“一個少年人,活的老氣橫秋,行了,快些吃飯,一會兒該涼了。”
楚棲年拿起筷子,桌上的菜不多,兩葷一素,一道湯,而且全部是自己喜歡吃的。
大師兄吃不得辣,這三道菜放了不少辣椒,隻有砂鍋中的湯看起來清淡些。
薛陵遊知道他想什麼,淺淺一笑。
“無事,師父讓我多喝些補湯。”
楚棲年沒再多問,嚐了一口,倏然失笑。
“大師兄讓人去山下館子裏買來的,你是不是早就吃過晚飯了?”
薛陵遊沒料到小師弟竟然可以嚐出館子中的味道,那點小心思被戳破,隻得輕咳兩聲,低頭喝自己的湯。
等那點尷尬淡了些,薛陵遊拿起一雙沒有用過的筷子給楚棲年夾了一大塊雞腿肉。
“這湯燉了一下午,肉很軟爛。”
薛陵遊靠近楚棲年時,動作頓了下,兩息後又不動聲色離開。
楚棲年餓得不行,低頭大口大口扒飯,如果仔細看,可以瞧見他拿著筷子的手指泛白,細細顫栗。
“慢點,當心噎著。”薛陵遊滿眼心疼,盛出一碗湯遞過去,便被小師弟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楚棲年放下空碗,心裏的不愉快消散許多,轉頭對上薛陵遊擔憂的目光。
無所謂地聳聳肩,笑起來:“太餓了,我趕了一夜的路,差不多兩天沒好好吃飯了。”
薛陵遊輕聲說:“我以為會……”
會有人好好照顧你。
“什麼?”楚棲年放慢速度細細咀嚼。
方才狼吞虎咽更像是把這些天的情緒隨著食物一起攪和在一起,然後吞下去,再也不去想。
“無事,擔心晚上你撐到肚子不舒服。”
楚棲年想了想,放下筷子,看著桌子上沒剩多少的菜,揉揉肚子,並未感到有飽脹感。
或許還是強行使用法相造成的副作用。
楚棲年收拾了桌子,添了一壺茶水,又打來一盆水幫著薛陵遊簡單洗漱。
“大夫怎麼說的,骨頭裂了嗎?”楚棲年挽起薛陵遊的袖子。
“嗯,估摸半個月內恢複不了。”薛陵遊眼睛微彎。
“現在還需要你來照顧師兄,人還沒老,便給你添這麼多麻煩。”
楚棲年擰幹布巾,眉頭微挑。
“大師兄,我們有必要這麼生分,我聽師父說,從小是你把我照顧大的,吃喝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