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堂鍾聲響起,千裏台上上千仙修全部噤聲,鳴屋夫子執著辰闕長劍從萬裏堂大門走出來。一看便是仙風道骨,堯趨舜步。在他身側的還有一位衣袂飄飄淡然素雅的女子,頭戴銀色虞美人花冠,鴻軒鳳翥,態濃意遠淑且真。二人走來,腳下生風,步步生蓮。
二人一出來,四周圍又開始竊竊私語了。大多數人在討論的是剛剛位列仙班不久,還是炙手可熱的水師元君,而南風修途則拍了拍安蓂玖,讓他去注意鳴屋夫子手中那柄有九州之首之稱的辰闕長劍。
“這辰闕長劍又稱封印之劍,相傳鑄劍之人乃是天生神仙、道行極高的鹿簷真君。他為鑄此劍,引來辰宿墜落,鑿開隕石,煉取其中極其寶貴的堅硬物質,引至煉獄中焚燒鍛造,拿出來時劍身中空,便取名辰闕。若是此劍出鞘,你去觀那劍身,便會覺得難以呼吸,渾身不快。無論神魔妖鬼,遇到此劍統統封印。”
南風修途雖說是想和安蓂玖講,但是他也是想在這萬裏堂修習中出人頭地的,便說得大聲了一些,想讓身邊的人知道他南風修途也是才高八鬥,上通天文下懂地理的簪纓世家的公子。果然旁邊的人都不停地轉頭來看,有些人還相繼討論起南風修途來了。
此時,所有報名的仙修都在此處聚集,令雅致考究的萬裏堂更是蓬蓽生輝。
眾人按照地區門派劃分紛紛排隊準備拜過二位仙師。因混鈴與汨淵離得近,所以南風修途與安蓂玖站一列,青衣少年就站在他們旁邊。
南風修途一直在跟安蓂玖討論上去行拜禮的門派仙修,見到洛春君瀾殿的就是眉黛如山,蛾眉曼睩。見到洛春雲亭閣的就是落落大方,亭亭玉立。見到熔泉苻山會的就是婀娜多姿,神秘娉婷。
南風修途這邊正在沒完沒了的誇讚,安蓂玖就拍了拍他問道:“為什麼苻山會這次就來了五個人啊?”
說到熔泉苻山會,南風修途問了句:“你有沒有聽說,熔泉苻山會的楊門首前些日子對青州瘟疫進行了大麵積的救援捐助?”
安蓂玖怎麼可能不知道,熔泉苻山會的楊門首楊烈可是真正的大善人,“聽說了,楊門首不一直都是如此嗎?這天下哪裏有難,哪裏就有苻山會的影子。”
南風修途搖著頭直感歎,“太了不起了,而且此次青州瘟疫非同小可,連楊門首都親自領著大隊去救援了,所以今年苻山會來的人特別少。”
苻山會在行善這方麵一直是仙門的楷模,楊門首還數次受到過國君獎賞和賜封,所以大家隻要是看到苻山會的仙修,也都是敬仰得不得了。隻要有他們經過的地方,旁邊一定是噤聲如寒蟬,一片肅敬目光。
“哎,那邊是不是竇世山同法門的人啊?不是說他們家規很嚴嘛,我看在這千裏台上最吵的就屬他們了。”安蓂玖向千裏台最邊沿指去,果然一群穿著一水黑紗袍的仙修聚在一起,吵鬧得仿佛是在酒樓中玩行酒令一般。
南風修途無語地搖了搖頭,回道:“你可不知道了吧,他們去年就是這樣,被古越天師罰了無數次,越罰越吵,鬧得整個萬裏堂夜裏就屬他們別院人聲鼎沸,響徹雲霄。所以我們都說他們同法門是’習最嚴的門規,做最鬧的門徒’。”他說著往一處具體的地方一指,“不過人群之中最安靜的那個是同法門中修為最高的大師兄,巫千見。長得英俊瀟灑,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張嘴不會花言巧語,卻能將大家都哄得開心得體,十分善於交際,是許多仙子們的意中之人。”他說完還歎了兩口氣,“去年就是因為他,我才沒能將每門功課都拿第一的。”
安蓂玖從那群吵鬧喧囂中找到一位玉立其中的男子,眉骨比一般人都高,眼眶深陷,眉毛濃密,像是異邦之人。此人衣冠整潔,玉立如樹,鬢角兩縷長須垂在胸前極其規矩。手中執一柄黑金相間的長劍,十分冷峻。
南風修途又指了指巫千見旁邊一個一臉邪魅的人道:“那人叫苕璽,是巫千見的師弟,與巫千見迥然不同,常常橫行霸道,連仙師說的他都愛聽不聽,隻對巫千見一人唯命是從,我們都戲稱他做’無腸公子’。”
青衣少年聽他們講話已是極其不耐煩,他甚至開始覺得若是安蓂玖一人在他身邊說話還好,至少有消停之時。但是輪上這兩個人在他身邊說話,一唱一和的,像沒完沒了的鞭炮,炸得他頭疼。
好在很快就輪到他去行拜禮了。但是青衣少年前腳剛走,安蓂玖後腳就拉著南風修途就跑到他身邊,同他一起拜師。
青衣少年神色嚴肅,畢恭畢敬地對兩位仙師作揖,自報名號道:“汨淵等煙閣塵藻,見過鳴屋夫子,水師元君。”
鳴屋夫子撫摸著長胡子點頭微笑,水師元君上前扶他的手,溫柔地說:“我與你兄長塵墨也曾一同在萬裏堂修習,他近來可好?”
塵藻回:“兄長安好,勞煩仙師費心。”
安蓂玖看塵藻拜完師也馬上拽著南風修途跟上,“鳴屋夫子,水師元君,弟子混鈴竹染堂安蓂玖,這位是滄瀾門南風修途,與硯……塵藻一同前來修習。弟子在此見過二位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