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語失去意識之前想,她應該要上社會新聞了。
她小時候出了車禍,親人都在那場事故中喪命,而她的雙腳也被壓壞了,截肢後隻能靠輪椅行動。
等到了高中畢業,她也沒有繼續就讀,成績不上不下,行動不太方便,就不給社會增加負擔了。
靠家裏得到的保險金撫恤金在這個老小區的一樓買了個小戶型的房子,再在小區門口租了一個小門麵,開個水果店。
這裏的人都知道她家那個悲傷的故事,平時很是照顧她,路過搭把手,開店也不累,還能接觸一下旁人,說說話嘮嘮嗑什麼的,很是開心,總好過一個人在家裏待著。
沿海城市每年都會打台風,人們都習慣了,趙清語早上讓水果行的人送了三箱西瓜放在門口,到了傍晚風大雨大,看著被風雨吹的劈裏啪啦響的窗戶,她實在是擔心自己的西瓜,穿上雨衣,駕駛著自動輪椅出門了。
才一小段路,從小區旁邊護城河的小道上過不過三四百米就能到店裏,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邊路窄,平常還有老頭老太太鍛煉,今天這個天氣那是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一旁半高的樓房形成的過堂風,吹的她壓根動不了半步,此刻無比的後悔,不就幾個西瓜,丟了就丟了,現在在這裏,真是進退兩難。
河邊的楊柳群魔亂舞,春季小區裏剛種好的幾棵樹木搖搖晃晃,台風這個東西,直到近海才知道是直奔她所在的城市而來,多少年沒有這麼大的台風了,清語已經沒有印象了,風吹的她的輪椅搖搖晃晃,求生的本能讓他環住一旁的大樹,總比單薄的一個人硬浪的強。
沒有經曆過,不代表電視裏看到的台風報道是假的,沒一會兒功夫,前後已經倒下好幾棵樹,徹底將她的回家路堵上。
這可怎麼辦,她抱的那棵樹看起來也不怎麼安全。
咬了咬牙,趴在地上,貼近地麵,爬也要爬回去。
可是她忘記脫雨衣了,她很輕,沒有腿的她不過才七十來斤,雨衣的材質使她整個人變成了一個風箏,一陣狂風吹過,直接將她往護城河那一邊掀。
此刻,她的視線無比清晰,腦子也無比清明,恐懼充滿了全身,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掉入河裏,前期已經費了太多的力氣,沒掙紮幾下就沉了下去。
意識消散的前一刻還在想,她這獨居少女什麼時候能被人發現不見了,在水裏泡久了,遺容好像不太好看。
……
迷迷糊糊的感覺好像在蕩秋千,整個人一直處於晃悠的狀態。
趙清語微微睜開迷蒙的眼睛,眼皮仿若有千斤重,隻能迷糊的看到兩個身影在眼前晃悠了幾下,又失去了感知,靈魂不停的下沉,很累,很累,真的太累了。
再次醒來,眨了眨酸澀的雙眼,趙清語看著眼前藏青色的床簾,沒有一絲花紋,讓她的腦子也連同這古井無波的顏色一般,久久轉不過來。
這陰曹地府看著也還行!還有鳥,也是,人死了進地府,鳥死了也得進。
耳邊清脆的鳥叫聲不絕於耳,拍了拍額頭,卻被忽然出現在眼前的這隻瘦小又幹癟的小手嚇到。
一個激靈直接坐了起來,看著那兩隻手發呆,這是,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