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娃娃的臉,前一刻晴空萬裏,下一刻的傾盆大雨就像是,牆壁上壞了的鍾,不知觸碰到了哪個機關,疾速轉動了起來,使得來往的行人不得不找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許清如今天回來的比往日晚,沒成想就趕上了這瓢潑大雨。既來之,則安之吧,默默地在心裏想著。一記又一記的踏踏踏踏聲從遠至近,更加顯得那一聲聲劈哩叭啦的雨聲急促而持久。把球從10號球衣的T恤衫中掏出之後,惹得同個屋簷下避雨的幾個女孩一陣掩嘴嗤笑,吳旦生嗤之以鼻揶揄到:“唉,我說陳林燁你是不是傻,這麼大的雨籃球藏哪都得濕,還非得藏衣服裏,害得老子都沒法健步如飛了。”正是十六七歲花一樣的年紀,不知為何,一句很是普普通通調侃的話也能惹得小女生們開心得偷偷笑。“好帥啊,你看你看,那最邊上的那個男生好帥啊!”不知是哪個女孩捂著嘴喊了聲,然後便是不絕於耳的討論聲,手機拍照的按鍵聲。
從古至今大部分的人都習慣以貌取人。試問,誰又不喜歡美好的人跟事呢?年輕,真好!許清如在心裏默默地想。“手機沒電了,你查下這雨什麼時候停?”雖然帶著催促,但仍不影響磁性般的嗓音透過空氣傳播過來。許清如微微調高了傘柄,側目而望,許是宸若軒的這一發問,自稱老子的吳旦生暼了眼剛才嘰裏呱啦的女生們,然後快速地又轉了腦袋,直接愣在那好幾秒沒反應過來。許是見吳旦生沒回複,又許是吳旦生的眼神太過炙熱,引得邊上的女孩們跟剩下的幾個男孩一並順著目光看了過去。除了宸如軒,其他人都跟按了暫停鍵一般定格了三秒鍾。還是不習慣大家這樣的眼神關注她,許清如伸手感受了下雨滴的大小,見有轉小的趨勢,便像往常一樣邁步下了台階。天青色的裙擺因著她下台階的動作打出了一個又一個優美的弧度,就像是一個又一個優美的鼓點打在了吳旦生的心頭,輕而癢。那雙溫和不失靈動的雙眸在傘的遮擋下,緊盯腳下的鵝卵石,加快了些行進的步伐。經過男孩們的身邊,吳旦生一下子站直了身,他聽到了花開的聲音,那樣熱烈而奔放。明明是雨後的青草味,但是他卻聞到了清新的荷花香,直接在他的心頭紮根發芽開花了。
不知何時,台階處的綠葉少了夏雨的滋潤,幾個女孩趕緊互相慫恿著走向宸如軒,“小哥哥,方便加個微信嗎?”麵對著女孩期盼的眼神,宸如軒麵不改色地回了句:“不方便!”“走了!”宸如軒率先下了台階,吳旦生陳林燁互看了眼趕緊跟上。
清如剛到家,就看到老媽拿著單子指揮著老爸搬東西,放下傘,她剛想加入搬貨大軍,老爸趕忙說:“放著放著,太重了你搬不動,待會把裙子弄髒了。”雖說不是出生什麼富裕人家,可是父母卻是極為疼愛許清如的,所以蘇蘇老說你這種不爭不搶寧靜致遠的樣子是因為從小被給予了太多的愛。許清如也總是笑而不語。
過了處暑,倒也沒那麼悶熱了,考慮到小澤要出國了,以後可能跟許清如也見不到麵了,小澤媽媽跟小澤今天特意將許清如送到了巷口,依依不舍話別後,許清如下了車,直到真的是看不到了車尾了才轉身往巷口走。車上的小澤不禁喃喃自語道:“以後還會見到清如姐姐嗎?”“會的,有緣會再見的!”懷抱著含苞待放的蓮花跟新鮮的蓮蓬,許清如一直往家的方向走,還未走近,遠遠就看到老爸老媽又開始在忙活裝超市架子了。前幾天許爸爸許媽媽還在商討著白色架子好看還是黑色好看些呀,媽媽說南方潮濕,白色易鏽不耐看,黑的吧。爸爸說黑色不耐髒。最後的最後,還是許爸爸遷就了許媽媽,因為在裝的架子是清一色的黑。剛因離別堆積起來的心緒,好似也默默的淡了一些。
“渴死老子了,唉,剛才那三分球帥氣啊!”說著直接運球做起了投籃的動作,“唉,唉,唉……頭……”吳旦生隻專注運球沒注意到一側巷口快步走來的許清如,那球直接衝著她的麵門直飛,潛意識的閉上眼睛,沒有想象中與球的親密接觸,緩緩睜眼,是一個拖球的白皙胳膊,一個抬頭一個低頭,隻見堅挺的鼻梁上嵌著一雙含情脈脈的瑞鳳眼,不合時宜的挑了一下眉,似在詢問你沒事吧。緊了緊手中的花,不說驚嚇那肯定是假的。始作俑者趕緊繞過宸如軒上去慰問,還未開口,人已開始瘋癲,因為對方又是張嘴又是笑還時不時用手抓頭發。怕不是個傻子吧?這是許清如對昊旦生的最初印象。“謝謝!”溫溫柔柔的二字脫口而出,暖暖糯糯甚是好聽。宸如軒低頭才正式打量眼前的姑娘,皮膚很白眼睛很亮,鵝蛋臉,黛山眉,不禁聯想到書中所說的“眉如遠山黛,眼如秋波衡”,原來現實生活中也是存在的,單邊紮個麻花辮垂於胸前,淺綠色棉麻長裙襯得氣質溫婉的她仿若懷中甜美的菡萏。“不謝!”“對不起對不起,有沒哪裏受傷?”兩聲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短暫的興奮之後,吳旦生才想起來眼下最要緊的是噓寒問暖,畢竟是自己沒注意到差點砸到別人了。雖然冒失差點傷了自己,可千鈞一發之際確未傷到,加上跟他們幾人不熟,欠也到了,謝也說了,扯平了。許清如真的不想多呆,搖了搖頭,側身從宸如軒身旁經過,夏日的巷口微風習習,輕風帶起的裙角像是頑皮的小孩,蹭著小腿沒有節奏的跳起舞來,攪得那本沉靜的湖麵,起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