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克製的愛(1 / 3)

故事:女友長相可愛性格乖巧,可她有個怪癖,讓我不止一次想分手

1

那是八年前的事兒了,結婚前夕。

日子都定了,劉嘉琪卻給我玩起了失蹤。她一連好幾天,音訊全無。

我隻好給她表姐打電話,表姐是她的發小,從小一起長大,親密無間。

“咋了,你又惹她了,她是不是又上樹了!你在周圍樹上找沒?”表姐的語氣焦急,但更多是無奈。

怎麼樣?聽著像人話不?

爬樹,我聽到這個詞,腦血管就“突突”。

我當然找了,小區周圍的樹,挨棵找遍了。夠不著、看不清的,我就搬梯子上。找到一棵梧桐樹,上麵有個喜鵲巢,倆大喜鵲以為我入室搶劫,差點沒把我叨死。

然後我又把整座城翻了一遍,工作單位、親戚同學、同事都問過了,沒人見過她。

沒辦法,我隻好報警。

“你說啥?”警察放下筆,驚訝得像個表情包。

“我說……她有可能在樹上,所以調監控得注意樹。”

“樹上,為什麼?”

“她一不高興,就喜歡爬樹上不下來。”

我說完這話,對麵警察就抱起了臂膀,靠在椅子上,和我拉開距離。他上下打量我,嘴角一勾,點了點頭。

“你倆吵架了,她不高興?”

“沒有,就是拍婚紗、選戒指有點小分歧。”

警察仍舊在笑,筆在他手上上下翻轉。

“那你拿個哨兒啊,你吹一下不就下來了!”

我不明就裏,還了他一個表情包。

“喝了?”他收起笑容,表情嚴肅。

旁邊的女警笑容古怪,拿著水杯走開了。

我擺擺手,表示沒有喝酒。但也怨不得別人,這話聽上去就像精神有問題。

警察隻簡單備了個案,告訴我三天後再說。

媽的,早知道我就不說那些廢話了,這下看來報警指望不大。

走出派出所,我站在街道上,眼望人流熙攘,車水馬龍,疲憊一下子湧上來,我顧不得別人的眼光,在大街上大喊。

“劉嘉琪,你死哪裏去啦?!”

真希望劉嘉琪像之前那樣,從樹叢裏探出頭來。

我和劉嘉琪上同一所大學。那年我上大二,她剛上大一。她剛去圖書館,我就注意到她了,個子瘦小,臉頰尖尖,眼睛挺大,但從來都是垂著的,看上去很清秀,但從不化妝。

理科院校嘛,自然有很多人獻殷勤,但她一律冷漠以對,所以都望而卻步了。

我沒去,一是當時修二專,學業比較重,二也是自尊心作祟,厚著臉皮去貼冷屁股,犯不上。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來找我了,主動坐在我旁邊,問我一些專業上的問題,我抬頭一看,發現自習室全體男生在向我行注目禮。

後來,劉嘉琪天天坐我旁邊,下了自習,就在圖書館門口等我。

她其實很內向,話很少,時常抿起嘴唇,似乎怕什麼秘密從嘴裏溜出來,加上瘦小,給人一種很怯懦的印象。

但相識一周後,在一個晚上,她很自然拉住了我的手。我當時很驚訝,她裝作若無其事,臉卻緋紅,衝我第一次笑了。

2

在一起後,她才告訴我,其實早就盯上我了。當時我參加校園歌手,唱歌時她就在下麵,她說我在燈光下,拿著話筒的樣子很帥。

可之後的相處,卻讓我有些始料不及。

在外人麵前,她是個標準乖乖女,人畜無害,人見人愛,可私下裏,在我麵前,她就是個瘋子。

她曾在深夜給我打電話,約我到小樹林見麵,然後戴著伽椰子的麵具嚇唬我。還給我發照片,發她滿頭發卡的樣子,還讓我叫她“彩虹姑娘”。

她還說要養一隻八哥,專門教它髒話,和我吵架了就和八哥一起罵我。

最離譜的就是爬樹。她說爬樹是她的拿手絕活,這世上就沒有她爬不上去的樹,她是大樹的天然征服者。

“如果爬樹有吉尼斯世界記錄,那破記錄的,就必定是我劉嘉琪。”這話聽著飄了,但劉嘉琪一直很篤定。

但真正見識了之後,我不得不服。那次翹了課去爬山,平日山上人很少,她一看沒人,就來了興致,非要給我“爬一個”。

樹有一抱粗,還直,可她輕舒雙臂,兩腿一夾,很輕鬆就爬上去了,她爬得很快,一會兒就爬到了樹杈位置。

到了樹杈,用她話說,就是“走”了,簡直不要太簡單。她很快就“走”到了高處,在一根小腿粗細的樹杈間坐下,搖來搖去,蕩起了秋千。

她可開心了,我在下麵卻嚇得要死,伸出手時刻準備接她。

“我還有絕活哪!”看我那麼害怕,她更興奮了,爬到了更細的枝條上,一個跳躍,跳到了另一棵樹上!她沒掉下來!她抓住了一根樹枝,像猴子一樣攀援了過去。

我在下麵差點嚇出心髒病。

她跟我講,爬樹也要技巧的,樹跟樹不一樣。

劉嘉琪身體輕盈,臂展過人,腰身和大腿雖瘦,但全是肌肉,個頭矮小,但濃縮就是精華,曾是校運動會短跑冠軍,運動力卓越。

我拿她照片PS,給她全身粘上金毛,乍一看,嗬!還挺像一隻猴兒。

我發給她,她又發了回來,猴子手裏多了一根金箍棒,頭上多了一個緊箍咒。

人家還真想當猴王。

最讓我頭疼的,就是她的任性。

她常常想一出是一出,蠻不講理,胡攪蠻纏,話語裏一個不投機,她就生氣了,轉身了,追不回來了。也不告訴你原因,就是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我說的最多一句話就是:“你又怎麼了?你說話呀!”

劉嘉琪第一次當眾爬樹,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那天是國慶節,我倆都沒回家,決定去看電影。在看哪個電影這個重大議題上,我們有了分歧,她說她的,我說我的,誰也不肯相讓。

我也犯了倔勁兒,拔腚就走,沒走幾步,感覺不對,後麵怎麼沒動靜?

回頭一看,發現劉嘉琪上樹了。

梧桐樹,不高。她蹲在大樹杈子那兒,抱著腿,一臉委屈。

3

國慶節啊!大街上啊!周圍可全是人哪!

我尷尬得手足無措,跑到樹下,都快哭出來了。

“孫大聖,收了神通吧!”我苦苦哀求。

“你聽我的不?”她仍舊抱腿蹲著,嚴肅得像個老首長。

周圍的人都注意到了,哄笑聲起初是幾個點,後來連成了一片,人們的眼睛都在往這邊聚攏。

我說:“聽,你現在就是我的親媽,媽你下來吧!我錯了,大錯特錯。”

她高興了。

“來,你把我抱下去。”她張開手臂,轉眼變成了乖寶寶。

從那以後,隻要她不高興了,我就趕忙哄,生怕她老人家一個箭步,就躥上樹了。但緊攔慢攔,總有攔不住的時候,她好像放開了,不要那個臉了,在學校也出了幾次洋相。

後來都傳開了,化工院有個女生,動不動就往樹上爬。

我勸她不要這樣,她反而很喜滋滋的,她說以前從沒在人前這麼現過,出風頭的感覺挺好的。

“我就愛爬樹,以前一直壓抑著,沒勁透了。現在我不管了,誰愛說誰說去,老娘心情不好,就要爬!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母豬要趴窩,我要爬樹,這都是天性使然。我要釋放我的天性!”

什麼亂七八糟的。

異樣的眼光越來越多,有時走在路上,會聽到別人議論,繼而偷笑。

在別人眼裏,我倆成了活寶,成了雜技團裏的雜耍組合,劉嘉琪負責出醜,我負責遮醜,周圍都是看熱鬧的觀眾。

這種圍觀居高臨下,讓我不自覺就感覺矮了一截,成了另類了。

室友也拿我們尋開心。

真丟人。我心裏常犯嘀咕。擱誰誰不嘀咕?我挺開朗一小夥子,愣是不敢待在人多的地方,人家一笑,我就疑神疑鬼。白天更是不敢和劉嘉琪在一起,盡量晚上約會。

劉嘉琪覺出了端倪,她直接問我,是不是覺得和她在一起很丟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霧蒙蒙的,嘴巴撇著,像個三歲小孩,那眼神一下子就哀怨了、楚楚可憐了。我還能說什麼?男人對楚楚可憐的女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事兒出在元旦前夕,晚會前,係裏要求所有人報節目,我帶著劉嘉琪也去了。人很多,坐了滿滿一教室。節目是要選的,大家輪流上台表演才藝,然後同學們投票表決。

宿舍老史是主持人,愛出風頭,喜歡嘩眾取寵,拿人取樂。這人倒不壞,就是嘴巴沒把門的,人家好好的表演,他看一個揶揄一個,惹得同學們哈哈直樂,他就舒坦了。

“娛樂嘛,活躍氣氛嘛,同學高興就完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被說的同學隻能訕訕地笑。

輪到我了,我報的當然是唱歌,一曲終了,大家報以掌聲,可老史偏偏要說兩句,他不光說,還要往我痛處說。

“王珂,你這個節目太單調,我覺得啊,你應該和嘉琪整個組合,來個‘人猿泰山’的歌劇,多有意思!”

我一開始心情就不好,教室裏人多,時不時有人回頭看劉嘉琪,然後就頭湊在一起,我聽到竊笑從縫隙裏擠出來。我開始煩躁了,敏感了,覺得後來大家的哄笑都捎帶上了我們。

關鍵劉嘉琪絲毫不在乎,她很平靜,節目認真看,節目結束了認真鼓掌,像個認真的智障。看到她那樣子,我心情更糟了。

所以,老史一說完這話,我立刻就火了。

罵完,我就摟著劉嘉琪出去了。樓道裏我長籲一口氣,真舒服。

這年頭,誰還沒有點怪癖?有人喜歡聞汽油,有人喜歡吃臭毛蛋,還有人一不高興就愛找別人揍自己,我女朋友不高興了,爬個樹怎麼了?

4

話是這麼說,可心裏仍舊過不去。時間一長,我有些忍受不了,那時總想著和劉嘉琪分手。

女友長相可愛性格乖巧,可她有個怪癖,讓我不止一次想分手。

年終考試前,我和劉嘉琪大吵一架,鬧得很僵,其實起因不過是一件小事,但兩人誰都清楚,還有別的情緒在裏麵。我沒忍住,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告訴她不行兩人就分手。

一聽我說分手,劉嘉琪沒哭也沒鬧,她隻是看著我,抿起嘴巴,眼神漸漸冷了,疏遠了。

我那時也很忙,忙著準備各種考試。等我忙完,發現已經很久沒和劉嘉琪聯係了。

我打她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最後我去她班上找,她根本不在。問她室友,才知道她請了很長的假,回家去了,連考試都沒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