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岌岌可危的草棚子裏傳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悅悅,你睜開眼睛看看娘,你別嚇娘啊!”
穿著單薄的婦人如同自言自語,懷中的少女始終沒有給出一絲回應,反而呼吸越來越弱。
“悅悅,我可憐的孩子。”
婦人名喚程清霜,是這家的大兒媳,懷中昏迷不醒的少女,是她的長女尤子悅。
程清霜急的眼淚嘩嘩掉,雙臂顫抖摟緊了少女的身體,試圖溫暖她冰涼的身體。
然而並沒有效果,懷中的人劇烈抽搐抖動,隨之呼吸漸漸消失。
程清霜抬起頭看向房門緊閉的東屋,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在幹柴堆上,咬咬牙心一橫,跑了過去,雙手用力哐哐哐的敲著門。
“敲什麼敲,吵的老娘耳朵嗡嗡疼。”
不耐煩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門緩緩開了一半,身為婆母的桑老太太滿臉怒氣的出現在門口,她雙手叉腰,橫眉冷對:“你個掃把星,豬草這麼快就割回來了?”
程清霜受她搓磨多年,本能的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嘴裏苦苦的哀求:“娘求求您,請郎中也給悅悅看看吧!她渾身抽搐怕是…”
“閉嘴。”
桑老太冷哼一聲,鼻孔朝天,嘴裏說出極其無情的話:“你當家裏的錢是大風刮來的,請郎中不要錢呀,那丫頭命賤不配浪費銅板,真要撐不過去,死了正好還能省口糧食,你趕緊滾出去幹活,少給老娘偷懶。”
程清霜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反觀桑老太麵上一副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何不妥,見她轉身要進屋,程清霜顧不得其他,緊緊的抱住老太太的腿,卑微懇求道:“娘,您不能這樣狠心,悅悅也是您的親孫女啊,我們大房平時也沒少上交工錢,您拿出來一些銅板,去請郎中可好?”
程清霜的這番話惹怒了桑老太太,砰的一聲將門關緊,嘴裏唾沫橫飛對著程清霜怒罵道:“好你個程氏,不僅偷奸耍滑,這膽子也肥了,敢打家中銀錢的主意,試圖婆婆頭上亂扣屎盆子,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長點記性。”
桑老太本就看這個大兒媳婦處處不順眼,隻見她雙手左右開弓對著程清霜的臉,啪啪啪打了下去,程清霜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根本也不敢還手。
“娘,娘…。”
耳邊傳來孩童貓撓似的哭喊聲,躺在幹柴堆上的少女感到頭疼欲裂,緩緩睜開眼睛,一股冷風灌進來,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抱緊了雙臂。
什麼情況?
身上衣服竟然是濕的。
“娘…”
尤子悅聞聲望過去,不遠處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子坐在幹柴上,水霧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見她醒了,小孩停止了哭喊聲。
娘?
尤子悅傻眼了,她單身三十年,嚴格來說,對象都沒處一個,眼前這個小豆丁從哪兒冒出來的?
就在她愣神的瞬間,頭突然猛的疼了一下,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閃現般湧入腦中。
桑老太太累的直喘粗氣,背靠著門框,摩擦著雙手威脅道:“程氏,你個掃把星,老娘今天把話撂這兒,若是做不完活,你和那兩個小畜生,今後都別想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