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稀稀拉拉地敲打著馬車頂篷,郭奕在一片嘈雜中醒來。
他揉了揉眼睛,從馬車內的暗處向外望去,雨幕如織,連綿不絕。
“香料”“打蟲藥”“糖”。就是這支隊伍的貨物。量雖然不大但價值卻很高。
其他諸如鹽吧、糧食、布匹自有他處直接周轉,這些都有成熟的商路,自然不用郭奕他們費力不討好的從鄴城運輸。
雖然貨物數量不多,但價值極高。校事府密探、虎豹騎、郭奕的新軍和外圍的長水營重重疊疊地押解著貨物。
讓曹操如此重視,當然不僅僅是這批貨物的價值。深層次的意義在於,如果此次交易成功,將改變北部草原對中原的意義。
一直以來中原對草原的策略就是簡單粗暴的“殺”!
崛起一個部落,殺完之後棄之不理,靜靜等待下一個部落的崛起。
周而複始,像一個巨大的傷口一樣對中原放血。
如果照郭奕的想法,東起遼東,西至伊吾,從河套地區到北海將成為自己的糧倉。
一個比整個大漢國還要大幾倍的肉食糧倉。
當然,看到好處不顧後果的撲上去,自然不是曹操的性格,甚至不是一個成熟政治家的性格。
為此,東北部的徐晃部,西北的夏侯淵部,西涼的鍾繇部,早已收到密令,加強對匈奴的防備。
在雲中、太原、西河、河東、安定、武威等直接與匈奴接觸的地方,士兵更是時刻攜帶甲胄,隨時應對匈奴變化。
下午的時候,商隊抵達了呂固鎮。此時,一場傾盆大雨剛剛停歇,郭奕果斷下令紮營。
午夜出發,對於這支精銳的隊伍來說,的確是一次嚴峻的考驗。疲憊不堪的士兵們,臉上寫滿了困乏和疲憊。雨後的空氣濕潤而清新,但泥濘的道路顯然不是士兵想要的結果。。
永年縣的縣尉已經準備好軍糧,新軍的夥夫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帳篷裏,上好的小羊皮就這麼鋪在地上,坐在上麵的程煜烤著麥餅。
巡營回來的郭奕,疲憊不堪的奪過那焦香的麥餅,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咕嚕聲,咀嚼著,吞咽著,那份滿足感仿佛能驅散一切疲憊。吃完之後,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感慨道:“第一天總算過去了。”
程煜也不惱火,他從容地從包裹中又取出一塊餅放在火上烤製。
他細心地照看著餅,以免烤焦,直到確定餅已經烤得恰到好處,這才臉上掛著一絲淡然而滿足的微笑道:“年輕人,之後的日子長著呢,現在抱怨早了些。”
郭奕長歎一聲,說道:“程伯伯,您在城裏悄悄跟上也算了,但一路上您啥也不幹,就隻是看著我辛苦嗎?”
程煜也跟著笑道:“如今隻是幾千人的小股部隊,還是在大漢腹地,一應輜重補給俱全,老夫自然樂於偷閑。”
對於程煜的為老不尊,郭奕除了無奈隻剩無奈。
沒辦法……
人老意味著經驗多,同樣的,這意味著地位高。
曹操還是小兵的時候人家就上船了,自己的便宜老爹人家見麵也是喊一聲“老弟”就行,自己算個蔥!
出了冀州進並州,第一道關隘就是井陘關。
綿延幾千裏的太行山把冀州並州一分為二,就留下那麼幾個狹小的關隘聯通內外,既阻擋了王朝影響力,也阻擋了草原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