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拿起筆,把這道折子改了又改,用詞小心再小心,語氣婉轉了又婉轉。
就這樣一連罷朝了三天,
第四天,淩若菡終於願意上朝了!
她坐在龍椅上,晲著下麵的人,不給諫言官半點反應,
就先開口了,目標直指禮部侍郎葉誌安。
淩若菡把一本冊子往葉誌安身上一甩,笑的雲淡風輕:
“葉侍郎,能不能跟朕好好說說,是朕給你的俸銀不夠花,
還是朕給你的俸銀太多了,所以你讓家裏的奴仆去放印子錢?
來來來……說說,這錢花著是什麼滋味兒?”
葉誌安麵色突變,要說的話也忘了,哆嗦著手撿起地上的那本冊子一頁一頁的翻看著,
越看心裏抖的越厲害,最後滿臉驚惶的磕頭請罪: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淩若菡任由他磕著,也不理會,指著禦案上一摞小冊子,淡淡的開口道:
“曹旺海,按照冊子上的名字,給各位大人發下去,讓他們看看自家裏的那些破事!
誒……各位大人莫慌哈,朕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
你們這是被蒙在鼓裏裏呢,還是……想以身試法呀?”
“說起來,朕好‘羨慕’趙大人,有一位那麼‘持家有道’的夫人,
與二流子合開賭坊,放印子錢給賭徒,逼迫人賣兒賣女……這手段,
都學著點兒啊,朕最喜歡這種為國庫添磚加瓦的人,見一個,這手裏的刀就忍不住想砍一個!!!”
趙蒙聞言,渾身抖如篩糠的跪倒在地,跟著葉誌安的節奏一起磕起了頭:
“陛……陛下饒命……陛下恕罪……臣不知啊……微臣真的不知啊……”
“不知?家裏發生什麼事兒你都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麼?
知道梨園裏的小生的被窩兒舒服?知道朕不讓睡女人,那就睡男人?
瞧瞧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德性,朕光說出來都感覺犯惡心!
前段日子朕才罰過紈絝子弟尋歡作樂不務正業跟街溜子似的不良行徑,
今天又讓朕挖出了這些驚天醜聞,敢放印子錢?兩家勾結著,一起‘發家致富’是吧?
你們讓萬民怎麼看朝廷?怎麼看朕?”
淩若菡斜靠在龍椅上,譏諷注視著下麵神情不一的百官,譏諷道:
“還有那個明大人,那個鄞州知府是你舉薦的吧?瞧瞧你為朝廷舉薦的人才,
朕看了都想對你豎大拇指,幹啥啥不行,認人第一名,
上官的家屬親眷,府內奴仆人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平時的銀子沒少孝敬你吧?官官相護你們玩的這麼絲滑!!!
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辜負聖恩,簡直狗膽包天,
朕原來不是說過麼,把尾巴都給朕夾緊了,你們夾緊了麼?”
她重重的拍了一下禦案,怒而起身,高聲喝道:
“曹旺海宣旨,朕也懶得跟他們說了,再說下去,朕非得下去見先帝不可!退朝!”
淩若菡走的那叫一個瀟灑,金鑾殿裏卻還跪著一地的人呢!
曹旺海走到魏軒麵前,清了清嗓子,細聲細氣的說道:
“魏大人,君大人,陛下說了,讓二位協同東西兩廠的番役徹查葉、趙兩家的非法斂財的案子,
這裏是牽連其中的官員名單,被筆圈著的罰銀十萬兩,】
陛下交代,他們如果拿不出來,就讓其賣宅子、田契、鋪子等來補,
若還是不夠,那就從官員裏的俸祿,年銀裏扣,一直扣到還完罰金為止!
葉、趙兩府,抄家流放彬州服苦役!
那些被父母賣掉的孩子們,全力找回,安置在陛下新建的育安所,由朝廷接管!”
說完又對左右兩位丞相行了一個禮,繼續說道:
“馮相爺,張相爺,陛下把鄞州知府賄賂盛京官員的事情托付給二位了,
您二位德高望重,一定能重肅朝廷的不良風氣!陛下很看好二位大人!”
四人領了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得,這幾天準備的話都白準備了,上麵分活兒下來了,忙去吧!
跪在角落裏的蕭明熙慢悠悠的站起身,摸了摸綁在膝蓋上的棉墊子,
得虧自己娶了個聰明的王妃,給自己縫了這麼一對兒寶貝,
有這東西在,他能在金鑾殿跪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