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嘶嘶”幾聲,他們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身體就仿佛被火燒過的紙張,悄無聲息的化作飛灰,一點點散成碎片。
一股裹著鮮甜血腥氣的夜來香氣味瞬間彌散開來。
而一邊的艾唯莎·德拉斯科卻並未死去,這倒不是雲馨夢手下留情了,隻是因為這大美人的護身武器十分了得,竟然在這種攻擊下都得以存活,不過也僅僅是勉強苟活。
她仰躺在地上,衣服上滿是密集的血點,身體內部更是破敗到極致,距離死亡也隻有一線之隔。
但即使這般狼狽,即使劇痛纏身,這昔日繁度西的第一美人身上依舊散發出一種難言的魅力,臉上的血痕都像是零落在白雪中的紅梅,點綴出一種不同尋常的,淩虐式的美感。
“嗬嗬嗬……”
猩紅的雨線中,艾唯莎·德拉斯科咳出一口血,透過模糊的視線望向高天之上俯視人間的神靈,瀕死的身體回光返照一樣,突然湧出了一點力氣。
疼痛也在這一刻緩緩退卻。
她心中沒有一點恐懼,隻有越發瘋狂的戀慕和褻瀆式的渴望。
艾唯莎·德拉斯科低低的笑出了聲,這笑容美麗又怪異。
其中,五分病態,三分瘋狂,兩分渴求。
“我的先生啊,您竟然是一位冕下!”
瀕死的美人這樣說著,艱難的向上伸出顫抖的手,似乎在期待著回應。
她知道天空中的神靈聽得到,也看得到,但神靈卻比過去還要冷漠,用沉默拒絕著她。
為什麼,總是這樣拒絕我?
這時,一絲灰色迅速自艾唯莎·德拉斯科的腳尖向上漫延。
她就像一個紙片人,正有無形的火焰自腳下將她舔舐,引燃,燒灼,在沒有風吹的情況下,飄散破碎成灰燼。
身體甚至都沒有半點痛苦的感受,就像虛假的幻術。
“冕下,我的冕下,這才是您真正的模樣嗎”,美人開口,語氣是那樣的哀憐,可天上的人影依舊沒有半分反應。
腳下灰色漫延的很快,轉眼到了腰身,甚至蔥白一樣的指尖都開始迅速變灰,一點點碎裂,一點點飄飛,散碎成灰燼。
即使沒有痛楚,艾唯莎·德拉斯科也還是發現了這無法逆轉的致命傷痕。
這一刻,雖然艾唯莎·德拉斯科依舊沒有感到對死亡的恐懼,腦海中卻無法抑製的回憶起了過往。
就像墜入了一場虛幻的夢境。
她看到自己幸福的童年,接著是痛苦的青春,大仇得報後的聲色犬馬,還有那個高傲的青年。
回憶如同走馬燈般飛速略過,最後定格在青年含著溫和笑意的眼中。
艾唯莎·德拉斯科望向空中麵無表情的青年,蒼白又絕美的臉上突然泛出不正常的酡紅:“我的冕下,仁慈的冕下,冰冷的冕下,究竟哪個才是您真正的模樣?”
伴隨著詠歎一樣的話語,她的表情變成了一種雲馨夢從未見過的明媚甜蜜,漂亮的灰色眼睛中發出少女一樣鮮活明亮的光彩:“我討厭您的笑,又愛著您的笑,但不管怎樣,能死在您的手中,成為您力量的一部分,也是我的幸福……”
灰色終於漫延到了她有些發白的嘴唇,這位美人就像天上夕陽時的雲霞,生命終止在了這最美的時刻,靈魂與軀殼一同化作了飄散的灰燼。
泛著夜來香氣味的風吹過,細碎的灰塵融入風中,撒在同樣顏色的土地上,沒留下半點痕跡。
洋洋灑灑的紅色雨線也逐步隱沒在了空氣中。
半空中的雲馨夢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動作,盯著下方的灰色土地,他心中並不像臉上表現得那樣平靜冷漠,反而無比複雜。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恨更多一點,還是心痛更多一點。
不,也不能說是心痛,是一種不好形容的,淡淡的難受感覺。
不是愛情,更像是被那種熟悉又不太熟悉的朋友,狠狠坑了一把的複雜感覺。
“哎……”
許久之後,雲馨夢緩緩抬頭凝望著黑紅色的天幕,歎息出聲。
而伴隨著歎息,這段複雜的感情糾葛也終於算是勉強告一段落。
但這美人的死亡並不能代表接下來就無事了,雲馨夢需要麵對的是更讓人頭痛的問題——殺人的掃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