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繼續向前,轉眼到了二月初。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
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錯,前一陣變得暖和,今天又突然冷了下來,溫度直逼冬天。
此時正是半上午,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穿著一身黑色加絨帶短披風獵裝的雲馨夢,窩在自家溫暖的店鋪大堂中,點著煤油燈,專心致誌的趴在櫃台上翻譯著鬼術書。
難得她興致高,翻譯的如此認真。
筆觸沙沙,一切都是那麼的安寧,甚至讓人有一種如果永遠這樣下去也不錯的感覺。
然而,變故發生在下一秒。
遠處原本寂靜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極為洪亮的嚎哭之聲,與之伴隨的還有許許多多的腳步聲。
那就像東非大草原上遷徙的角馬群,充斥了腳步聲,還有被獵食者捕食後,生離死別的殘酷聲響。
雲馨夢耳朵動了動,停筆皺眉仔細聆聽著,表情逐漸變得八卦起來。
怎麼回事?是送葬?還是抓奸?
湊熱鬧圍觀是大吃貨國的傳統美德,而身為傳統美德繼承者的雲馨夢,自然準備湊湊熱鬧。
雲馨夢合起了剛改良一半的黃泉鬼術諸神世界版,走出櫃台,做賊一樣的悄默默探頭。
目光掃向街口,就見暗淡的天光下,烏壓壓的人群,以一種排山倒海的姿態,迅速的向她這裏壓了過來。
隊伍前方,最顯眼的,疑似領頭的,是個穿著黑色長裙的肥胖女人,那是喪服。
嘶,不對!
輕鬆的表情迅速凝滯,雲馨夢眼神一冷,她沒開探測魔法,都能感受到一陣針對自己的強烈惡意。
他們是朝我這來的!
……
天更加陰沉了,像是即將落雪,雖無風卻很冷。
繡球花街瑪西亞的民俗草藥店前,一場對質正在展開。
一邊是站在門口身穿黑衣的雲馨夢,一邊是烏壓壓的人群,人群前是一個過度肥胖,一身黑色喪服的婦人。
這婦人個子不太高,麵容也不美,是那種全世界同款的煩人大媽長相,一臉尖酸刻薄,令人見之不喜。
她非常胖,肚子很大,比懷胎十月的孕婦都要誇張,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長了五根短觸手的球。
人群中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隻剩下偶爾的竊竊私語。
“你這個凶徒!草菅人命的惡婦!就是你!就是你殺了我丈夫!”
人群前,臉上帶著幾滴貓眼淚的“球”,咳,的胖婦人,伸出一隻粗短的手,表情猙獰的指著站在門口的雲馨夢大喊大叫。
因為天氣還比較冷,這胖婦人吵嚷時,嘴巴裏除了噴出來的唾沫星子,竟然還有哈氣。
而被莫名其妙誣陷的雲馨夢滿頭問號,她望著這氣焰囂張的婦人,有點手足無措。
根據雲馨夢那短暫人生積累的淺薄見識來看,這種大媽通常都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除了用拳頭,其餘交涉方式全都行不通。
但此情此景,又由不得她多考慮,也不方便做一些暴力的事情,於是雲馨夢小心翼翼的開了口:“額,這位夫人,首先我不是什麼凶徒,再者請問您的丈夫是哪位?”
胖婦人聞言,眼睛仿佛噴出了火,胖胖的臉上也出現幾條憤怒的褶皺:“湯姆·米勒!哦我的神啊,他就是喝了你的藥劑才出問題的!”
額……不記得了……
被這樣鬧,雲馨夢有點不樂意,但還是好脾氣的溫聲辯解著:“本店隻出售正常藥劑,絕沒有任何毒副作用。”
“他就是吃了……”
“有證據嗎?”雲馨夢打斷胖婦人的話:“這位夫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滿臉橫肉的肥胖婦人,被打斷了發言,突然變得出奇的憤怒。
她直接化身潑婦,唾沫橫飛,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你這個黑心肝的女妖!該處以火刑的巫婆!”
胖婦人的聲音比粉筆摩擦黑板的聲音都要尖銳,堪比聲波武器,雲馨夢感覺自己鼓膜都被震的一鼓一鼓的,她心中大喊臥槽的同時,渾身上下一個哆嗦。
而這個哆嗦自然被有心之人注意到了。
這位胖婦人也注意到了,她覺得這是對麵人心虛的表現,看著那張漂亮到不似常人的臉,心頭的悲痛與怒火不由得更旺了起來。
胖婦人竟然上前一步,伸出那蒲扇一樣的大手扇了過來。
雲馨夢自然不可能站著吃巴掌的,迅速退後一步,躲開了這耳光。
然後這“球”就一個重心不穩,“啪”的一聲巨響後,直接臉著地。
嘶,聽這聲音就疼。
雲馨夢沒敢去扶,怕這貨狂犬病發作突然咬自己。
在現實世界就經常看見醫鬧的新聞,沒成想異世界也有……
突然遭遇這種事情,雲馨夢感覺自己有些懵,也有些委屈,甚至對麵人罵她想要揍她,她也很生氣。
不過考慮到人家剛死了老公,情緒難免激動,於是又繼續耐著性子,好聲好氣的勸導:“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不過我確定自己的藥劑沒有問題,不如叫來您丈夫的亡魂,調查一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