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最後一個鏡頭定格在少女沾了血的臉上。
看著望月櫻戛然而止的回憶,望月尋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消失的畫麵裏,少女站在空無一人的禮堂,地上鋪滿了血肉模糊的斷肢殘骸,鮮血汩汩流淌在腳邊,宛如一株株盛開的紅色曼陀羅……一步一生花,鮮妍卻又淒美。
大火迅速席卷了四周,火光中,望月櫻麵無表情地轉身,風吹起她烏黑的長發,露出一雙空洞到無悲無喜的血眸。
……她還活著,但望月尋卻覺得,她和地上的行屍走肉已經沒什麼兩樣了。
哀莫大於心死,五條空的死帶走了她在世間唯一的念想,也熄滅了她僅存的對於幸福微弱的希冀。
兩年過去了,她終於為他報了仇,支撐她活到現在的執念也一並煙消雲散。
望月尋耳畔響起望月櫻對她說過的話,那句因為自由永失所愛,原來是這樣。
“我為自由付出了無盡的代價,我終於走出了這座山,但我的生命盡數消磨、我的愛人永遠離開了我。”
最初的最初,她離不開桃蕪山,但五條空既然答應娶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到破解法陣的方法。
為了這個承諾,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五條空默默為她做了這麼多,甚至不惜以命相搏,隻為換她一世的自由與安寧。
……可這代價,太過沉重。
那時的望月櫻,沒想到原來故事的另一麵是這個樣子,那些所謂的背叛、所謂的決絕,隻是少年生逢無奈的言不由衷,是他決定用一身血骨換來她安穩與自由的掩護,那份來不及履行的承諾,更是他彌留之際唯一的遺憾。
千百年來經久不息。
……
迷迷糊糊地想著,望月尋睜開了眼。
“早上好~”五條悟已經穿戴整齊,一身清爽站在原地,甚至看上去比昨天更精神了。
看著頂著一腦袋呆毛處於開機狀態的少女,白毛教師好奇心驟起,湊近吹了吹。
“欸……居然真的會動誒。”
望月尋趕緊一手捂住自己的腦袋,一手推開身前的白毛,嘴裏發出數不清第幾次的抗議,“不要動我頭發!”
眼看呆毛即將變炸毛,五條悟在她動手前靈活走位起身,“嘛,尋醬真小氣。”
……明明更過分的是他好吧?!此時的望月尋深刻明白了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
等少女洗漱收拾完,五條悟神秘兮兮道:“期限第三天到了……走吧,去見見傳說中禦前比武的盛況。”
今天就是禦前比武……!
望月尋冷不丁一驚,想到那場空前絕後的戰事,心裏不禁升起隱隱的擔憂。
偏偏當事人卻表現得若無其事,在屋子裏東轉轉西轉轉,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找到了!”
看著一身輕鬆的五條悟,望月尋猶豫再三,還是將擔憂問出了口,“你……他會死嗎?”
“會吧。曆史上記載的兩人會在今天同時死於魔虛羅之手。”相較於望月尋一臉的憂心忡忡,五條悟的回答十分漫不經心。
看著少女如臨大敵的樣子,五條悟笑出聲來,伸手拍拍望月尋的頭頂,“別擔心,我會贏。”
……我會贏。
短短三個字,讓望月尋不安的心終於落地。她從不信什麼奇跡,但她相信五條悟。
“……好啦,戴上這個~”五條悟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掏出圍著麵紗的鬥笠,笑眯眯給望月尋扣到腦門上,“嗯,不錯。”
“走吧走吧~”
在五條悟的催促下,對麵的望月尋一臉茫然,“呃…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