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的血色。
血水模糊了雙眼,仿佛浪潮一般的咒靈瘋狂湧動著,密密麻麻伴隨著惡心的哀嚎,向她一股腦席卷而來。
此刻望月尋隻覺得疲憊不堪,她一路不知道碾殺了多少咒靈,數量太多來不及祓除,於是幹脆用咒力捏爆。
地上已經黏糊糊覆蓋了一攤咒靈的斷肢殘骸,但仍舊不斷地有咒靈飛撲上前。
這裏是哪兒……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咒靈……
望月尋覺得自己仿佛一台上了發條的機器,麻木地重複同樣的動作,手起刀落,仿佛收割咒靈的劊子手。
直到——
她看見了那個她差點認不出的金發男人。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不……
畫麵轉過,她看到了同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雙目空洞、毫無生機的少女。
不……
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
望月尋猛然驚醒。
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夜色已是三更。
經曆了白天的棒球比賽,同期們此刻大多已經熟睡,走廊裏靜悄悄的,隻有窗外不時傳來幾聲斷斷續續的鳥鳴。
望月尋努力平複心裏的恐慌,回想起夢中場景,那樣真實的觸感,零星的幾點睡意早已消散。
下床開門,她走到野薔薇的宿舍外,想敲門的手猶豫著舉起又落下,反反複複幾次。在她踟躕之時,門突然從裏麵打開,猛地一陣風落下,在她麵門前堪堪停住。
舉著棒球棍的野薔薇差點收不住手。
橙發少女瞪大了眼睛,看清門外的望月尋,頓時鬆了一口氣,“是你啊望月,我還以為有什麼不懷好意的——”察覺到望月尋的情緒不對,野薔薇愣了下。
素來淡定的少女此刻眼尾泛紅,瞧著隱約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怎麼了……”
還沒說完便被望月尋一個擁抱打斷,隻聽見少女在耳邊不住的喃喃:“…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
語氣裏的焦灼與劫後重生的惶然,真真切切展現在望月尋身上,野薔薇聽後明白了什麼,放鬆身體任由少女緊緊抱著,一邊輕輕安撫望月尋的脊背,
“做噩夢了嗎?哈哈哈我可沒有那麼容易死……倒是你呀,還是這麼瘦感覺一拍就要散架了似的……”
“隻是一個夢而已,再說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麵前嗎?不要擔心啦……”說著忍不住接連打了幾個嗬欠。
看到野薔薇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望月尋隻好收起心底的不安,“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兩人互道晚安,回到宿舍,心有餘悸的望月尋卻怎麼也睡不著,天生敏銳的第六感讓她心底升起隱約的不安。
在窗台前枯坐良久,望月尋幹脆換了身衣服,打算下樓溜達一圈。
就在她剛踏出宿舍樓時,突然,感知到周圍一縷似有若無的氣息。
望月尋腳步微頓,雪青眼眸在月色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來了。”
……
月色正濃,黑暗中一個影子悄然逼近,潛伏進了叢林深處。
真人站在樹梢,眺望了一下遠處的高專建築,接著從樹上跳下來,看向一旁的男人。
“夏油,你說她會上鉤嗎?”
男人仍舊一副從容不迫的表情,聞言笑了笑,“會的。”
“哦?憑什麼這麼篤定?”
假夏油抬了抬眼皮:“無論她是否知道這是陷阱,她都會來。”
“她決定的事情,不會因為任何而改變。”
……從前是,將來也是。
真人聳了聳肩,“好吧。看來她真的很想殺了我。”
“不過……”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個看似溫和卻讓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誰死在誰手裏,還不一定呢。”
“時候到了。”男人難得從袖口裏伸出手,一隻咒靈從他肩上探出個腦袋,周圍瞬間亮了起來。
“我不能在高專暴露,接下來就看你了。”
真人朝前方走去,“好,拿到手指就趕緊離開。”
月光將男人的剪影糾纏在一起,他順著月輝抬頭望去。
此刻。天上,正有兩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