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內,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福爾馬林充斥其間,如此濃烈的雙重嗅覺刺激下,仍舊掩蓋不了空氣中彌散的血腥味。

胸口洞開的虎杖悠仁,此刻了無聲息地躺在解剖台上。

很難想象,這個在數小時前還是生龍活虎充滿活力的陽光少年,如今變成一具冷冰冰的毫無生機的屍體。

被臭罵一頓的伊地知滿臉愁苦地瑟縮在旁邊,戰戰兢兢等候男人發落,而五條悟坐在擔架上,沉默地看著身前兩個一動不動的學生。

最後的幾公裏他已經動用了術式趕來,依舊是晚了一步,時間仿佛在跟他開並不愉悅的玩笑,他隻能看著學生們或死或傷,成為咒術高層予取予求的工具。

“實在不行的話,不如把上頭那幫家夥們……全部都殺了吧。”沉默的男人突然開始喃喃自語。

伊地知潔高震驚到冷汗狂流,好在這時,解剖室的門被拉開,高跟鞋的聲音伴隨著清冷成熟女聲傳來。

“…想不到,你居然也會有意氣用事的時候。”

家入硝子看著一旁瑟瑟發抖的伊地知,再看向明顯一身戾氣的男人,不由得歎了口氣。

輔助監督比上次見麵看上去……至少又老了十歲。

念在同為打工人的共情上,她好心勸了一句,“別太為難伊地知了,他夾在我們和上層中間,本身就很難做。”

五條悟不以為意哼了一聲,“男人的苦勞我可沒興趣知道。”

若論辛苦,身為咒術師的他們要麵對的,遠比平常人多的多。

而這些奮戰在前線的少年,卻為此平白無故丟了性命。

家入硝子沒有繼續爭辯,一把扯開蓋在虎杖身上的白布,死去的少年安靜地躺著,血肉模糊的胸口留下一個空落落的洞。

……這就是,宿儺的容器。

家入硝子打量一番,確實看來,已經沒有任何搶救的必要。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另一個床位前。

“她的情況有點特殊,別人無法判斷,所以先送到你這裏來了。”五條悟站起來,“還有一點,六眼檢測不到她身上的咒力波動,這點情況非常糟糕。”

咒術師沒有咒力波動如同常人失去了一切感覺,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

望月尋在他趕到時暈了過去,如今看來,不像野薔薇那般咒力耗盡的過勞,她的身上已經檢測不出任何的咒力波動,仿佛活死人一樣陷入無盡的沉睡,若不是還有微弱起伏的呼吸,他們差點以為她跟虎杖一樣死了。

不過現在看來,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家入硝子的手頓了頓,就在昨天第一次見麵時,那個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禮貌乖巧的孩子,今天卻躺在這裏,變成了半死不活的人偶。

黑發少女安靜地躺著,毫無血色的麵容與身上的白布不分上下,家入硝子做了檢查,不由得皺了皺眉。

“沒有心跳,也檢測不到身體機能,僅憑微弱的呼吸,很難判斷到底是什麼狀況。”

“她這種情況,反轉術式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長時間昏睡不醒的話,最壞的打算她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而且很奇怪,她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傷痕,按理說應該或多或少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