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變(1 / 1)

皖,淮河之南長江以北。皖西巴西縣屬潞安州管轄,距潞安州隻有百裏左右。巴西縣和湖北河南接壤,故素有一縣壓三省之說。

巴西縣不算很大,縣城內隻有幾條街道,當地人往往習慣把縣城內,政府辦公,達官貴人所在之地稱為上城,那裏酒樓,綢店,錢莊,賭場,風月場所一應俱全倒也熱鬧。下城當然是販夫走卒,大多窮人所居了。

段秀才住在上城,段秀才父親在世時,家裏也算是富貴之家,可惜到了段秀才手裏時,段秀才不善理財隻知讀書,家道慢慢中落,隻剩水田二十餘畝。屋漏偏逢連夜雨,在女兒段玉竹兩歲那年,一向身子骨就弱的秀才娘子,偶染風寒不治撒手人間。段秀才和妻子情深也不再娶,就和女兒相依為命。

好在有家裏有管家陳忠操持,讓段秀才在這四合院內開個私塾,收了十幾個孩子。每天之乎者也,書聲琅琅平添了熱鬧多了些人氣。又把沿街兩間房屋改通,開個雜貨鋪多少也能補貼些家用,平時就是陳忠老倆口在鋪子裏照應打理。

當下時局動蕩人心難安,今日清皇帝被馮大個趕出紫金城,明個又是皖係奉係刀兵相見,各路軍閥輪番上場你打我我打你,中原大戰狼煙四起烽火連天炮聲隆隆殺聲陣陣。整個中國已無平靜之地,就是小小巴西縣也是城頭變換大王旗,你方唱罷我登場,路匪,山賊,水寇層出不窮。

這日段秀才就和老管家陳忠商量說,段玉竹年已十六,早年和同窗好友金秀才之子金明遠,早年就訂下娃娃親,那金明遠比玉竹大四歲,早幾年去日本東京留學,前段時間已學成歸來,想趁這幾日天晴路好走,去潞安州一趟,說是見見好友金秀才,主要想去談談孩子們的婚事,天荒馬亂的把女兒留在家也不是個事。老管家當然讚成。

段玉竹坐在小院中的海棠樹下的一張小小竹椅上,麵前的矮桌上放了一盞清茶,放下手中線裝《明史》,動了動腰身,讓自已坐的更舒服些,聞聽學童們在教室內搖頭晃腦有讀人之初性本善,有念天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有背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不禁莞爾,差點笑出了聲,比這些蒙童自已三四歲就能把這些啟蒙讀物《三字經》《百家姓》倒背如流,不禁有些得意。

桃兒走了過來問段玉竹說;小姐,茶涼了,要不要換了?桃兒是老管家陳忠女兒,比段玉竹小一歲,自小就和段玉竹在一起,段玉竹看了看桃兒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用,桃兒自是知道秀才老爺去了潞安州是為了什麼事,桃兒打心裏為小姐高興,那金明遠金公子,雖說小時候隻來這裏幾趟,但金公子自小就長的齒白唇紅相貌不俗,而今長大了估計也是風流倜儻人中龍鳳吧。嗯,也隻有這樣的濁世佳公子才能可以配上我家小姐,別人不知道,我桃兒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姐是個有大本事的人,胸中錦繡光華不願顯露罷了。也是他金家祖墳冒青煙能娶到我家小姐。

這時門外傳敲門之聲,段玉竹有點害羞又是高興,害羞的是自已婚事有了結果,高興的是爹爹平安回家,路上盜賊橫行一路很不太平,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桃兒去看看是不是爹回來了”玉竹說道,“好咧”桃兒應聲答到,並對小姐做了個鬼臉,並用手指在自已臉刮了兩下,蹦蹦跳跳去開門了,見桃兒看穿自已的心事,玉竹臉騰的一下紅了。

桃兒把門一開,果然是秀才老爺回來,隻是秀才老爺臉色陰沉,跟在身後的桃兒她爹老管家陳忠也臉色不善,隻怯怯的叫聲老爺,就不敢言語趕緊站在一邊。

段秀才一進院子,就把手中包裹狠狠地往地下一摔,咬著牙說道“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一扭頭對女兒玉竹說道“玉竹吾兒,老父無能讓人嫌棄,那金家如今今非昔比,如今吾家小門小戶已然配不上他金家高牆大院,連累吾兒受退婚之辱,父之過也”。言罷淚流滿麵,踉踉蹌蹌走向自己的臥室,呯的一聲,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