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馬刀狂劈而下,赫連山臉上表情極度扭曲,眸子裏閃爍著瘋狂的烈焰,在他眼裏,馬下這個鐵塔般漢子已經是個死人。
“嗷啊!”本頹然倒地的許褚忽地彈地而起,手上厚背大刀奮力一擋,一陣清越的金鐵交鳴聲,赫連山手臂大震,一時拿捏不住,斬馬刀被擊飛天外。
他正自駭然,又“噗”的一聲響,鮮血激揚,刀光閃爍處一顆馬頭墜落地上,胯下坐騎隨即頹然倒地,赫連山防備不住,被狠狠的摔滾地上,還未及反應,就已被許褚如老鷹抓小雞般拎了過去。
嘶吼聲從許褚身邊傳來,四騎在同一時間揚蹄踏來,斬馬刀分四個方向旋風般襲至,誓要將這漢子及時斬殺。
許褚怒目圓睜,頭發如鋼針般根根豎起,牙咬刀背,一手拎著赫連山,另一隻手從懷中摸出三個石塊,看也不看,揚手擲出,三下連綿的慘叫聲從身前突兀而起,同一時間,腦後風聲颯然,敵襲已近在遲尺,他手握刀柄,大吼一聲,反身奮力一劈。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烏恒騎兵連人帶馬被剖為兩半。人與馬的內髒混在一起,堆在草地上,難已分得清楚。
許褚一把抓過赫連山,大刀架在他脖子上,冷眼環顧左右,嘶吼道:“誰敢過來?”
四周的烏恒騎兵登時驚呆了起來,大帥被擒,群龍失首,消息像瘟疫一般傳得眾兵皆知,一時間,整個烏恒軍登時大亂起來。
這時,從西麵方向傳來如雷般蹄聲,伴隨著一陣悠長的號角聲,一道由無數騎兵組成的黑色巨浪,以推山填海的聲勢風馳電掣般席卷而來,天際邊已塵蔽日月,但騎兵似乎沒有止境般由地平線不斷湧起,漫山遍野蹄聲隱雷,看得人眼花繚亂,同時心生寒意。
是西部鮮卑慕容部的騎兵,庫褥官銘暗歎了一口氣,他們這次行動已經很小心了,但現在看來,慕容部早已做好了迎戰準備,赫連山到底是成不了大事,就是拚掉三萬烏恒兵救得他性命,自己這幾人回去多半也要被赫連水尋個由頭治罪,權衡之下,比起沒腦子的赫連山來說,赫連水雖性情無常,但卻深有城府,又算計過人,說不定他才是草原的主人。
言及此念,撥轉馬頭,向東疾馳,跟在他身邊的心腹手下,簇擁在後麵,這一小股隊伍方一後退,立即引起連鎖效應,片刻間,整個烏恒騎兵似雪崩一般潰亂起來,紛紛勒轉馬頭,一片嘶鳴聲中,萬馬向往來方向奔去。
烏恒騎兵用來砍人腦袋的斬馬刀,此時正猛刺著馬臀,生怕跑到慢了被敵騎追到,你擠我推,不知多少人墜下馬來,被馬蹄踐踏而死,片刻間,潮水般潰退。
王武喘了一口氣,拄錘立地,身後新軍殘兵站起來的已不足八百人,地下卻堆屍成山,血流成河,史阿帶著虎賁營一百騎回奔過來,許褚拎著赫連山大步踏後,跟了上來。
一抹餘輝撕破天際灑落在戰場上,映亮了眾殘兵浴血的臉龐,彌漫的血腥味中隻聞到粗喘聲,還有傷者的呻吟聲,卻沒有一絲畏懼的氣味。
王武望著那越來越近的敵騎旗幟,已辨認出是鮮卑族的騎兵,不由暗暗叫苦,鮮卑族對漢人的仇視比之烏恒尤甚,更兼之精通騎射之術,戰鬥力比烏恒騎兵更為厲害,恐怕這支龐大的隊伍還未近身,自己這餘存下來的幾百殘兵怕就已被射成了刺蝟。